“鸣野,鸣野!蔺、昂!”
周彦学快步跟到马厩,在他解拴上马时一把揽住缰绳。
“你跑什么?!”
“……我怕扰了二位的兴,先走一步。”
周彦学控着绳不给他,抬头问道:“你在生气么?”
蔺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并不回答,逆光下看不清表情。
周彦学继续道:“为什么生气?”
接着索性明晃晃地问:“你觉得我没有据实相告待你不诚?”
“……不是。”
“还是你觉得我钗帻不拒令人作呕?”
“……”
一双眸子灼灼紧紧盯着自己,蔺昂心里陌生的情绪实在难以分辨,他从不会编谎,只能诚实回道:“……我不知道,我没想好。”
周彦学听到这个回答反倒松了口气,他把缰绳递到他手里:“等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万不要……“
万不要像早年那样,说断就断了。
这话听着就怨气冲天,周彦学及时咽回去,转过话头说道:“之前你说过,我要找你不必寻什么由头,还作不作数?”
蔺昂认真点点头。
“好,我等你。”
周彦学潇洒放手让他离去。
蔺昂回到将军府时宁乐一家还在与父亲吃饭,小女儿在身边玩闹。
安定侯疑惑问他:“不是说赴宴么,怎么这么快回来?”
蔺昂回道:“我不能饮酒所以吃得快,他……另有要事,便散了。”
“哦,那行,那你带着璋儿去玩吧。”
小女孩小跑着扑到他身上连声叫他:“舅舅!舅舅一起抓虫子!”
“好,璋儿等我换身衣服好不好?”
女孩子nai声nai气:“好!”
回房更衣时看到周彦学之前送还的斗篷已经被下人放进了衣橱,他看了片刻牵起衣角闻了闻,清冷的梅香若隐若现。
不由得又想起那天晚上手臂揽着周彦学时他回身朝自己笑的情形,以及余光瞥见的,在他耳后柔嫩隐秘处的一颗鲜艳红痣。
回眸一笑胜星华。
外面小女孩自己找到他院子,推开房门“舅舅舅舅”地喊着,他连忙回神将斗篷叠好。
“璋儿稍等我一会儿。”
小女孩眼珠亮晶晶的,手足并用爬到他床上趴着笑:“我在这里等舅舅!”说罢小手往脸上一呼,“我不看,你不要害羞。”
蔺昂笑着摇摇头,拿着替换的家常外衣转到屏风后,顺势将怀里扇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星璋好奇,趁着舅舅在屏风后面换衣服,小腿蹬着蹭下床,将扇子拿在手里。阳光下扇骨光亮油润,展开里面是连绵桃花,洒金的扇面有轻微的皱痕,明显不是新物。小女孩将扇子摊在桌子上,手指头没轻没重,一点一点地数花朵。
“璋儿?”
“舅舅,这里有十六个花呢!”
蔺昂将扇子合拢,郑重跟她说:“这个是舅舅很重要的东西,以后不能随便乱动。”
女孩子撇撇嘴小声答应:“好,这个很贵么?”
蔺昂摩挲了一下道:“嗯。”
到底,还是没送出去。
虽然蔺昂答应的好,可周彦学去找他还是被面慈的杨伯礼貌地拒回来。
“周侍郎好啊。”
“哦小将军呐,小将军他不在。”
“哎呦,这我可不知道,主人家去哪儿我们不好管的。”
“好好,等小将军回来,我一定把话带到。”
一次两次这样,周彦学已然知道是蔺昂是回避之意。蔺昂是驻外武将,偶尔应卯之后也是匆匆打马而过,根本拦不住人。可好不容易捂暖的关系乍然又回到最冷的时候,周彦学攒了一腔的解释没处放,十分郁郁。
郭兰森知道后隐约觉出来自己那日说错了话,加上被父亲解禁后也听了些传闻,以为蔺昂有所误会,便背着周彦学给将军府递了拜帖。见了蔺昂好心好意地替好友辩说:“那日兰森说错了话,害你跟彦学不欢而散,特地来赔个不是,其实彦学没什么龙阳之癖,只是去吃茶赏舞解个闷儿,从不宿在那儿的。”
“……嗯,是我离京日久眼光拙劣,不会欣赏如此雅趣,那日扫了二公子的兴致。”
“没事儿没事儿,只要你不是嫌弃我们不入流就行,”他以为蔺昂是怕也传出什么好须眉的传闻,赶紧摆摆手兴冲冲道,“你放心,咱们下次去秦楼就是了,那里面都是姑娘,我跟彦学一样也是常去的。”
郭兰森并不知道自己默默又给好友加了一道锁,被蔺昂礼貌送出来还怡然自得,觉得看人果然不能只看面相,蔺将军明明是个面冷知礼的好人,十分值得一交嘛。
郭兰森扭头就去找周彦学邀功。
周彦学唰地站起来:“你跟他说什么?”
“我跟他解释你不好龙阳啊,”郭兰森见他面色Yin晴不定,“放心,我还特地跟他说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