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学刷地站起身,脑中千回百转,仿佛在杂乱的线团中摸到了线头,急迫想捋清楚。
蔺昂整好衣衫走出来,抬手把冠摘了正歪着头擦头发,看到他神情闪烁不定便靠近问道:“怎么了?”
谁料周彦学后退半步,忘了后面是椅子,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在上面,蔺昂赶紧把住他小臂。
“你这是怎么了?”
周彦学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道:“我突然想起来有公务未及处理,就先告辞了。”
不顾蔺昂疑惑的眼神便匆匆往外走去。回到府中时已是掌灯时分,连仆人们行礼招呼都不顾,直往卧房冲去。他顾不得点灯,将床头的小奁盒打开,东西一股脑全部抖落到床上,一把拾起那块白玉。
是了,鹿,鸣野。
之前只当是将门虎子,取名是龙鸣九天凤yin于野的豪情。
原来,竟是此意。
周彦学被自己的猜测——甚至可能就是真相给砸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拇指摩挲着玉佩上凹凸的花纹,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心中澎湃不能言,在黑暗中竟痴痴笑起来。
跟过来的孙管事看到主人这样吓得不轻,连声唤他:“郎君,郎君!你还好么?”
周彦学步出卧房,月光下映在他肌肤上隐与手中白玉同色,他笑意未敛地对孙管事说道:“放心,我好得很。”
老管事拍着胸脯道:“哎呦,还怕您出了趟城让黄大仙给迷了去。”
周彦学心道:倒确实是被迷了。
因为开怀晚饭也多用了半碗小米粥,满心想着第二天一早再去行营找他问个明白。直到躺在床上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假使两年前真的是他,如此秘事的确不可告人,为什么还假装与自己并无交集?不对,他当时神志不清,可蔺昂也神志不清么?那样一个人怎会由着自己施为?又为何他会出现在双花馆周围,那边一条街可都是烟花之地。
越想越对不上,但这一切仅用巧合解释太牵强了。除非他对自己……
周彦学冷静下来苦笑:这个除非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回想今天在河畔去牵他手腕,差点被用力甩脱,明显是不喜自己亲近的。
他在左右思虑的煎熬中昏沉睡去,梦里似是又回到双花馆那夜,汗shi的肌肤贴合,身下被shi润包裹,团成难耐的悸动,他把细密的吻印在那个人的胸膛和锁骨上,一抬头,身下压着的人却是蔺昂的脸。
平日里神色淡淡的脸上透出丝丝情欲,一双眸子半眯着看他,眼角shi润晕红,显得十分多情。因为自己俯身而垂下来的一缕发丝被他无意识的含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身下忍耐不住一下子泄了出来。
周彦学醒来时天色晦暗,约莫着未到五更。下腹shi润一片,他叹了口气起身更衣,重新躺回去却再也睡不着。
他几乎没有做过这种春梦,总觉得有点儿别扭,觉得如此这番既玷污了蔺昂又对不起双花馆的恩人。但想着梦中蔺昂的脸和白天隐约影影绰绰看到的身体,幻想着自己从上到下地抚摸那蜜色的肩背,下面又有点硬了,手不自觉伸了下去。
一大早,蔺昂从行营回来,正路过周府的岔道口,想起昨日那人离去的神色,索性下马去看看他。这是蔺昂第一次进周府,来往数次都是周彦学来找他,如今想来的确是有些失礼。他将拜帖递给门房,说道:“烦请通禀。”
门房看过拜帖直接把他让进来:“蔺将军请进,主人特地嘱咐过,若是将军来无需通禀,直接进来就好。”
蔺昂愣了下,便跟随他进到堂下。
“将军稍候。”
周彦学被自己折磨得天蒙蒙亮才又睡过去,下人来拍门叫他说蔺将军来了,他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在梦中,懵住了。
“谁?”
“蔺将军啊,就是中秋送您回来的蔺将军,正在堂下候着。”
他迷迷瞪瞪随便套了衣衫,shi手巾抹了把脸才清醒过来,快步往大堂去。蔺昂刚把茶盏放下,看见他披着一身晨光站在门口,正盯着自己看。
他起身走过去,近处一看,平日里风光霁月的雅士衣衫不整的,领子还窝进去了,他顺手帮他理平整,问道:“昨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是身体有恙么?”
“……我没事。”周彦学干咽了一口,努力把一堆乱七八糟的心思按下,“你怎么过来了?”
“今日要去点卯,顺道过来看看你。”
“哦。”周彦学努力静下心,问道:“用过早膳了么?”
“未曾。”
“那留下一起用吧。”
“好。”
早饭无非是些素粥清卷,孙管事听了主人吩咐,特地让厨房备了三五样拿手的应季小菜。之前周彦学便注意到了,虽然常年西北带兵吃惯了重口调味的牛羊,但蔺昂回京后更喜欢新鲜的菜蔬,果然,菜上来蔺昂各式都用了些,还给他也夹了喜欢的脆笋。
周彦学看他喝着粥时不时舔舔嘴角,心思不属得又飘到昨夜的梦里,听到他轻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