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黑巷子里亲得热火朝天,再走进巷口的路灯底下,段争面色凝重步伐稍快。陆谭被他捏着手腕,落后一步,却低着脑袋数影子。
全程不语地进了家门,陆谭刚在玄关站稳,腿根忽然遭力一提。他坐上那张新鞋柜,脚尖勾的鞋子扑通掉地。他半低着脑袋,将伏在胸口的段争抱紧,脸颊贴在他的发心,一会儿又变成细细的吻。
接着段争抬起头,他们自然而然地吻在一起。陆谭还是既纵容他用力过猛,又双手交叉抚着段争的后颈,摸他粗粝的发根。
衣服是什麽时候脱掉的,又是怎麽搂进浴室的,这些陆谭通通不记得。他从洗手台那张被水雾蒸得迷蒙的半身镜里看到段争,他往后微侧着脸,眼角发皱,因为下沉小腹,他矮了自己一头。抽插间,他喘声愈重,蹙着眉扭回脸来,就在镜面和发呆的陆谭对了个巧。
陆谭的目光由镜子里段争的面庞挪去他裸露的上身,锁骨,ru头,上臂,下腹,没有一处不是他记忆里的样貌,曲线弧度分毫不差。他能是谁,他是陆远岱,也是段争,是陆谭最爱的弟弟。
陆谭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狠劲,他伏去段争后背,双臂由后方绕过他的前胸,覆住段争各撑在墙边和洗手池边缘的双手。他舔他的后颈,往前撞,段争向后侧,次次插得很深 流掉在颈边往下淌,段争原来因为第一次尝试被后入的不适随着水珠蒸发而一并消失。陆谭大概是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段争后背,所以段争在转换体位时有些吃力,好在陆谭体贴顺意,帮他翻身,还会舔掉他眉峰凝起的水珠。
段争伸手一摸他腿根,都是热腾腾的水。不仅这有,连他脸上都是shi漉漉的。段争就问他:“你哭什麽?”
陆谭靠在他胸口:“好舒服。”
“那你哭什麽?”
“舒服呀。”
“……舒服,你就哭了?”
陆谭抬起脸:“是呀。”
段争一时没了应对的话。他在做爱这方面多为了生理需求,有畅快的时候,也听说过有些人在性交后产生忧郁情绪,却没见过像陆谭这样因为太高兴而边做边哭的,看上去也不像是“性交时忧郁”。
被段争握着根部拔出Yinjing,再摘了避孕套,陆谭非得抱着他一起淋浴。段争握着他的脖颈问他刚才为什麽要哭,陆谭怎麽都说不清原因。他也疑惑,明明从前被晏知山安排和其他人做爱的时候不会这样,可是一旦和段争做,他总忍不住想掉眼泪。百思不解的后果是陆谭将过往和盘托出。
话说一半,头顶水流瞬止,他茫茫然抬手拍拍莲蓬头,说:“坏掉啦。”
转头却见段争神情不愉。
没了热水,浴室温度似乎下降许多。陆谭嫌冷抖抖肩膀,段争伸手取了毛巾将他全身擦干。陆谭穿上衣服先回房间,他揪着shi发玩了一会儿,段争握着吹风机带门进来,热风吹在头顶暖洋洋的,陆谭暖饱都有了,yIn欲也思过了,不禁昏昏欲睡。
可他躺下没多久,小腹猛地被扣紧,他强撑着眼皮翻过身,和段争额抵着额,鼻尖对着鼻尖,嘴唇贴一贴,他嘟囔着:“睡觉了哦,抱着你睡。”
段争将他额前的头发往后捋:“晏知山给你找过谁?你认识吗?”
陆谭眼皮子打架:“不认识的。”
“他们对你做过什麽?”
“嗯,很多,很多。”陆谭含糊不清地呓语。
“多久了?”
“……”
“他们知不知道?”
“……”陆谭睡着了。
段争抬了抬他的脸,陆谭闭眼睡得无知无觉,全然对自己曾经所经受的过往毫不在意。或许根本是对晏知山的居心一无所知。段争有时候会好奇,陆谭这样横冲直撞地长到现在,究竟和多少危机擦肩而过,明面上他有父母亲人的保护,可背地里仍旧有晏知山这样的将他觊觎。能怪他麽,怪不了,倒不如感激他能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
段争轻轻一弹陆谭脸颊,陆谭梦里一惊,搂在他腰间的胳膊收得更紧。他梦呓着:“睡了哦,睡了。”
第三十九章
唐小杰再见陆谭是几天后。
十二月,天冷得很,出门有些小雨。他从出租屋方向一路赶来,才下公车就见对面树底下站着陆谭。隔壁店铺女老板踩着人字梯挂圣诞树,塑料做的树枝岔了方向,伸远了,刚刚好悬在陆谭头顶,偶尔随着西风点个头,就差些许距离就要勾上他的头发。
四周有路人往来,更衬得陆谭穿得单薄。过膝大衣里面只配一件薄毛衣,余下饰品只有一顶针织帽,帽檐压着眉峰和耳尖,底下是张被冻得脸颊通红的脸。陆谭双手插在口袋,两眼空洞在发呆。因为相貌招眼的缘故,他不开口时显得正经极了,半点挑不出错。但当瞧见熟人,他就踮高了脚用力挥手,眼睛亮汪汪的,雀跃就像滚沸的水蒸气似的咕嘟咕嘟溢出来。
“干嘛呀,那麽热情,”横过斑马线站定了,唐小杰摸摸鼻梁,拽着陆谭往旁走两步,摸着他的手有点冷,又说,“你不怕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