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东阳。
于是他挂掉电话,抓着窗框纵身一跃。二楼的高度,他滚地一圈毫发无伤。
隔着前后一条深巷,段争开始追逐他等待已久的猎物。
第三十三章
后有警察持枪追赶,程东阳凭借他对地形的熟悉而一再逃脱。眼见即将赶上停在巷口的轿车时,他脸上的欣喜刚冒头,身体却转瞬被侧后方袭来的腿脚给一下绊倒。
闷哼着往地上翻滚两圈,接着是雨点似的拳头不住地落在头部和胸口。对方来势汹汹,拳拳到rou,程东阳始料未及,生生被揍得喉口呕血。
好容易从遮挡的臂膊间望见那人,程东阳咬牙怒道:“段争!”
段争亦是牙关紧咬,全身积蓄的力量尽等着今天的这一刻能悉数奉还给他。
程东阳一面抵挡他暴力野蛮的拳头攻势,一面又放话求饶,段争却置若罔闻似的只顾对他出招。而双方一边倒的压制又让程东阳无可奈何,更别说反抗。
最后他被段争拎着衣领抵去墙边,一张是血rou模糊、奄奄一息的脸,另一张则因为久久沉默的怒意而稍显狰狞,两相对着,程东阳剧烈咳嗽,咳着咳着居然笑出声来:“你等着今天呢?就为了报复我,你甘愿去做别人的走狗?段争,你就这点志气?”
话音未落,段争用力一拳击中他的腹部。程东阳躬身干呕,呕出来的却是夹着唾ye的血。
眼前发花,程东阳咳得看不清东西,又很快被段争重新提着衣领摁上墙。
“洪燕的事,是你干的?”不开口倒好,段争一出声,说的字句都是颗颗分明地从牙齿底下蹦出来的,“是不是你——是不是?!”
程东阳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咧着嘴笑起来。然而他牙龈充血,嘴里也含着口血痰,这叫他看上去和听起来都像个Yin毒的恶鬼:“难得,难得,除了上次和那个傻子,我这是第二次见你有这种表情……对啊,是我,都是我,是我找人掘她的坟,我跟她说,你儿子段争,他要你连死了都不安生,下黄泉路都只有当ji女的命——”
话音一窒,摆在程东阳颈间的右手猛然收紧。他不断挣扎,眼白上翻,视线里的段争却只是Yin鸷地望着他如蝼蚁般仓皇求生。
段争低沉道:“你想见她,那就去死,替我去黄泉路上看看她。”
“你……你不能……不能杀,我,”程东阳被掐着嗓子,紧着最后一点力气拼命道,“你杀,杀不了我——”
刹那,随着一声棍棒敲击头颈的闷响,程东阳脖间压力一松,他瞬间滑坐在地剧烈咳嗽。因为出气多进气少,他无法控制地全身抽搐,然后被丢了木棍紧赶上来的大D扶起身。
“杀,杀掉他,”程东阳记着斩草除根,于是指着段争,“杀掉他!”
局势转变,二对一的对比,实难说明哪方更有胜算。
而段争按着后脑单膝跪地,抬起来的眼神却那麽凶狠,这让本打算听程东阳的话,再补上几棍的大D一时有些怯了。犹豫两秒再下手,但错失良机,不远处总算找准方向的人群叫嚣着冲这儿而来,他权衡利弊,立刻丢下木棍,扶起命若悬丝的程东阳就要奔逃。
“程东阳!”忽地,段争喊道。他撑着膝头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放在腿侧的右手则满是先前按着后脑时沾上的血。
他说:“下一次,我会直接毙了你。”
黄铭鸿自收到风头便即刻放弃水厂这边,往巷子那儿赶,没想到段争是没找见,反而和挤满了整条巷子的条子们撞了个正着。
他直觉不对,急忙转向,果然在上回见小菜头的危楼里发现受伤的段争,一细看,他吓得腿软,险些就要跪下来朝段争拜上一拜——后颈爬着条蜿蜒向下的血迹,沾得整件深色外套都成了绛紫色,可段争本人竟然像丝毫感受不到痛似的,就这麽席地而坐,屈起一条腿,掌心转着手机。
虽有变故,但工厂被端,涉事人员除程东阳和一个大D之外都被抓捕归案,而他们二人也被全城通缉,一朝之间局势扭转,待消息扩散,大概多的是人笑他大厦倾颓,风光不再。
黄铭鸿扶着段争从案发地撤离,瞧见媒体记者一窝蜂地涌来,还开玩笑说自己这个做匿名举报的也该上去领个好市民奖。段争却目不斜视,压低了帽檐,两人快步离开。
到后来,段争的脑袋被包了个圆。黄铭鸿想送他回去休息,但半路被勒令拐弯,他们径直去了蒋世群在半山腰的宅子。
果然,门口堵满了或惊或疑的社团马仔,有头脸的多在屋里。至于段争他们算不算有头脸,看门的马仔不敢确定,直到钟澍成亲自出来迎人,一群人目睹段争和黄铭鸿头也不回地朝里屋走进,但没有进内堂的资格,就晓得这两人确实有些地位,但显然,这个“地位”不大重要。
蒋世群猝死,社团乱成一锅粥,叔伯股东分作两派各自施压,都在向屋里那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日本女人发难,毕竟蒋世群出事时她就在身边,要说最先发现异常的,也该是她。
但井上轮子一介柔弱女流,平日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