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再出意外,唐小杰索性厚着脸皮在钟澍成这儿住下了。一狠心,口头定了租费,算一算段争下手的时间,他掏空了积蓄勉强住得起几晚,都好过gui缩在出租房再经历一次心惊rou跳的绑架事件。况且他有私心,要想听一听有关陆谭的消息,大概段争这儿是最直接也是最安全的。总之,千万个原因,唐小杰选择了段争这张保命符。
与此同时,段争埋在程东阳脚下的导火线也无声地燃到了头。
近零点时分,夜总会歌舞喧嚣,五彩斑斓的射灯底下挤满了摇头摆尾、神态癫狂的年轻男女,而掩在数处卡座或包间里的则是另一派光景。酒水喷洒,体ye飞溅,男女裸露的上下身挤成一团,隔着门板,放浪尖利的叫声仍能准确地插进舞池劲曲断拍的空当,有的高有的低,惹得不少耳尖的都伸长了脖子去看。
可紧接着,随着夜总会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群身穿制服的巡警鸣哨闯入。突如其来的搜查让舞池、舞台,包括卡座和包间意乱情迷的客人们都惶恐不安,一听女警解释是所谓群众举报这里有人组织团体卖yIn活动,在场所有人须得出示证件以便排查又纷纷不屑。
这时段来酒吧、夜总会喝酒跳舞的多是年轻人,有的态度傲慢不肯配合,证件交得不情不愿,嘴上还得占一占美艳女警的便宜。
待舞池排查结束,二楼包间经由两趟搜查竟然也查不出个苗头。有经验的巡警却没有太惊讶:程东阳能包揽一整条街的娱乐场所,必然是做了万全之策以便不时之需,他们做警方的多次同他当面交涉过,今晚也不过是借个“群众举报”的由头来敲打一番,逮了几个摸不出证件的,又另外扶了两个烂醉如泥,连路都走不动的女性送回家,就不算是一无所获。
而就在全厅人目睹一众警察无功而返,预备着下一波声浪狂欢的时候,二楼忽然传来一阵呛鼻的烟味,夹着一道女声高分贝的号叫:“着火了——救命——着火了——”
号叫未完,警报器轰响。
顷刻间,所有人都乱了。
原来姿态高傲的都市男女都尖叫着往外冲,音响电流声、踢踏声和声调不一的人声搅缠不清,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但当警方查明起火源头,却发现造成恐慌的不过是一枚小小的烟头。蚂蚁撼大象,它燃起的小火星蔓进了一所小包间,这才引得警报器骤鸣。
这下倒好,“卖yIn团体”是没找见,夜总会却因为装修不合消防要求被查封。
此时,夜总会门口侧面的巷子里停着两辆并行的重型摩托。
段争跨在车上抽烟,吸进鼻腔的还有夜间冰冰凉的shi气。
他眼见着会所正门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然后是巡警露面,再接着是被疏散的人群,年轻人们大多灰头土脸,还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着今晚的奇事。中间忽然断了一截,又过一会儿,三两个互挽着手臂的年轻女孩儿现身,她们无一不是穿着截到腿根的超短裙,上身也不过只凉薄薄的两片布罩着胸ru,加上脸上浓妆艳抹,看不清真实相貌,任谁看都晓得这是群做着不当营生的某某小姐,现在又要为此而蹲进警车。
黄铭鸿正满脸幸灾乐祸地嘲笑程东阳“Yin沟里翻船”,紧接着却脸色大变。他狠狠一丢烟头,顾不得掩藏自己这张脸,直冲进人群,扯了其中一个Cnai靓女就嚷。
哪晓得对方根本不领他的情,两手一推他肩膀,涂得黑浓浓的眉几乎能皱成座小山坳了,还撑着那截纤长的细脖子喝骂他发痴病,转头她就上了车,警车呼啸着扬长而去,黄铭鸿原地呆站半晌,才徐徐走回漆黑的巷口。
他喃喃:“她也在——根本发痴病的是她!”
段争灭了烟,戴上头盔,发动摩托时声响轰鸣,夹着他含糊不清的命令:“回去。”
“哥,我得带她走。”
“上局子捞她?你什麽身份,算她什麽人?”
“……”
黄铭鸿半个字答不上来,瞠目结舌地钉在原地。直到段争收回那种探究似的凝视,保证那群小姐都能全身而退,他方长吐口气,拾了头盔,紧跟在段争的车后向夜幕飞驰。
要说一家夜总会被查封,程东阳尚且不会疑心太多。但一夕之间,他名下的夜总会、酒吧和高级会所纷纷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安全隐患问题,警方几张封条批下来,被迫暂时闭店修整,员工们叫苦不迭,他也在细枝末节的搜查中得知背地里捣鬼的人正是段争。
这还不够。夜总会的那把火没烧着,隔天,一把熊熊大火就烧进了程东阳的赛乐居。
火势蔓延得很快,待消防车赶来问起楼里的消防装置,徐菲菲满脸灰黑,闷声半天,吐出一声“打不开”,反把消防员给吓慑了。年轻小伙不懂里头的弯弯绕绕,挠挠后脑勺说:你们这是碰上冤家了吧。
可不是麽,来势汹汹的冤家,做事却滴水不漏,找不见栽赃的证据,在当晚夜总会的客人名单里排查,也找不出半个同谋。都知道是谁,偏偏捉不住他,难怪程东阳这两天气得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徐菲菲不过进去送份文件,还被飞来的新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