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早已围过来,跟追花儿的蜜蜂相差无几。
后方突然爆发了吵闹声,聊江的马匹有些受惊,牵马的两汉子攥紧了缰绳迅速将马匹引到前方,警惕地看着后方,清彤也被吓了一跳,握住花车的扶手,往后看去。
是有一妇人突然冲到怜巧的花车前,往左边一匹马儿的脖子一侧划了一道,此刻黑色马匹脖子血流如注,受惊躁动。
怜巧在惊恐中翻身跳下花车,几个壮汉死死拖住马匹,顾不得妇人。那妇人狡若飞燕,迅速脚踏花车横梁直接横越花车,一个俯冲,手持匕首往怜巧身上刺去。
怜巧无法,只会躲避,闪身往一个男人身后去,没想到迟了一步,妇人手上一掷,匕首直直插入怜巧大臂,没插稳,滑落在地。
男人见此情景,一把薅住奔来的妇人头发,一拳就揍到她脸上去,人当时就往地上躺了下去。
李鸨母闻声从前头倒回来,见地上有失血过多依旧挣扎的马匹和气喘吁吁的几个壮汉,怒道:“胆敢袭击花车队伍,这牢狱之灾顶在头上了!”
聊江也下了花车过来瞧,没说话,只听思华叫了声“这边儿”,扶了血流不止的怜巧出来。
思华手快,已将自己的丝巾死死地绑住了怜巧的胳膊。怜巧混混沌沌的,没有出声,下意识地避开了地上的妇人。
地上的妇人发出了一声呜咽,被男人大力掼到地上的头疼痛欲裂。
李鸨母走过来,居高临下,狠声责问:“知不知道花街的姑娘惊不得?”
妇人伸长了脖子抬起头来,嘶哑声音:“我知道,花街的人我知道,你们就勾引我丈夫,败坏他的家产?让我这一家人无处可归?这就是你们仗势欺人的花街!”
李鸨母笑了:“虔国没有怨妇。阿奴,把她带到衙门去。”
近身伺候的阿奴领命将妇人拽起来,妇人伺机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挠出五条深深的血痕,之前那男人一巴掌过去,打得妇人嘴角裂开,直接昏死过去。
那男人怒发冲冠,行礼:“让大家见笑了,内人由我亲自领过去。”
聊江眉头一拧,没想到那男人居然是妇人的丈夫。
难不成这就是族人所传,虔国之女地位至高,丈夫极其疼爱夫人?这种传闻让族内众多自力更生的女子心驰神往,每年听说有虔国之人采买大什族女子,不少人都力争选入。
聊江吐出一口浊气,想到自己也是男扮女装、伪造背景、经过层层选拔才得以进入选购范围,便觉得恶心。
或许大什族女人在这儿做ji,那倒是真的至高无上,高着高着就被拿去取血卖命,那地位等下一批人再来享受。
怜巧没死,李鸨母叫了医师过来,当众扒开她的上衣,给她的肩膀上了药,让她继续坐上花车,去大擂台。
期间聊江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表现出“江儿”该有的担忧和共情,只是冷眼看着。
李鸨母经过聊江回到领头位置时,以为他被吓到了,还忍着怒气安慰了他。
回到花车上,人群照样前行。
聊江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是吹弹可破的娇柔白嫩,伸展之后,是带着薄茧的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用力握拳时,能听见骨节咔擦的响声。
他不敢轻举妄动。
即使他到虔国来单纯是为了取回镇族之宝菱花卷,即使他对族人没有丝毫感情,此时此刻,一种被羞辱的情绪悄然迸发,在心底淤积成结,让他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硬着脾气来虔国之前,他仅仅以为这只是趟冒险之旅。这才落地两日,好像预见了接下来的任务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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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城大擂台由十个擂台组成,在青石铺成的大广场上拔地而起,高约七尺,平常作比武、生死状之斗、切磋、赌|博等用,高高的岩壁上有着蜿蜒而下的血痕,沉积在擂台四周的地上,乌黑发亮。
十个分区像花瓣环绕着中央指挥台,长三角形的分区指挥台通过石桥与圆形的擂台相连,战斗双方登上石阶进入分区指挥台,再通过石桥进入擂台。
此时人群已将大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如今按照拍卖金钱划分各楼等级,两楼分属一个擂台,二十楼占据了整整十个大擂台。长泽楼当仁不让位列第一,云麓楼屈居第二。
按照规矩,两楼应当人齐后,按秩序站到擂台上去,而云麓楼的管事此时正在训话,似乎没准备现在就上台。
李鸨母也有脾气,愣是让长泽楼的人坐在花车里,单方面和云麓楼对峙。
围着的男人们趁机说话。
“那就是我们虔国男人的力量!”
“聊江姑娘,看清楚了,那些血这就是大擂台上输家的下场,除了跪地求饶,就是头破血流护住尊严。你一会上去了,记得低头看看,说不定哪条缝儿里还有发臭的rou沫!”
“要是不敢看,登上擂台的时候也不要看台阶,上边儿啊,估计又留下许多碎屑了。”
“聊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