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拍卖费戈会立即离开,这是和他搭一句话最后的机会。然而梁沅本人在S市的圈子根基不深,除最脏那些活计流传他的恶名,他们还没开始带他玩,于是他要借冯曼明的身份进去。
梁老爷子和母家人长得像,尤其是和冯老太太。梁沅如果换一身衣服勉强能冒充他表姐,何况这个公司的拍卖会很注重隐私,客户各在自己的包厢里坐着,互不知道身份长相,只有喊到咂舌的价格与抱出去的钞票大家都认识。
两车小心包装的裙子被运到冯家旗下酒店从不外订的房间,服务生全程没有交流,地毯将轮子滚动的声音全吸走,直到它们被送进门内众人克制谨慎的脚步声才放开。他们没看见房间里住的是谁,大概是小姐吧,她忙生意时常呆在这儿。
孟炀已经换上一身笔挺西装,拍卖会安保程序严格,今天他的外套下面没有穿枪带。男人靠坐在窗户前的沙发上,借大好天光欣赏眼前一件件试衣的少年。
一袭缎面黑裙强调出腰身,细缎带卡在上臂的位置露出整片肩膀。他还没戴假发,利落的黑短发与黑裙之间的肩颈锁骨尤其白,显现出一种模糊性别的美来。午后的太阳被玻璃蓝窗帘稀释,仍然炽烈地披在他露出的肩上,如同东方的奥兰多。
的确很美,孟炀审视般看了半天却道:“换一件吧,以后别穿深色做事。深色看不见血迹,我没办法知道你有没有受伤。”
“看不见才好,真受伤了穿浅色不就是多余的风险么。”梁沅对镜调整,没回头看他,显然很满意这一身,“今天没危险,又不是去抢东西。”
“跟我在一起不用担心。”孟炀像是铁了心,对衣服没什么兴趣的他竟然主动起身来到几架裙子前挑出一条白色的,右边大腿高开叉,用亮闪闪的钻网代替布料。虽说今天只是去交朋友,但他仍不放心,称霸一方的军火商岂是温和的。
这句话宛如撞针,击出一颗子弹直指他的心脏。梁沅有一瞬的呆愣,不动声色地抬眉压下更多的表情。
孟炀提起裙子来到他身后,直接往他身上比划。拖地的裙摆很长,完全盖住赤裸的脚面。梁沅抬起下巴任由他比,左右打量片刻后皱眉将他的手推开,“不衬我的肤色。”
白色真丝华丽,钻石可以覆盖整条大腿,不过深肤色才能显出它的美。
就在孟炀以为他还要坚持穿一袭黑裙时梁沅光脚走到衣架前取下另一条,浅色的。
“这个吧,好看吗?”
雾色薄纱裙,有一道深深的V。男人翻来覆去看,最后摸不着头脑地问:“前面还是后面?”
“当然是后面!前面不就露馅了吗?”梁沅对这个问题十分无语,他又没胸,前胸深V无疑是在脑门上写我是男的。虽然第一性别在分化后没什么作用,天生的性征仍然昭示大家的不同。
很多时候梁沅都怀疑他偷偷进修过读心术,不然为什么总是能猜中自己心中所想,现在也不例外。很快就见男人的目光从裙子移到他胸前,用一张冷峻的脸说羞人的话,他道:“怎么没有,我每次都吸。就穿这个,好看。”
确认完深V在后面的人高高兴兴,梁沅却一瞬间红成一尾熟虾,黑裙子还套在身上,和白皮肤一样,红也很显眼。他被羞得无地自容,又强装镇定,干脆大方地就在这里换衣服。
拉链隐蔽在侧腰,细长的手将它拉下,从黑裙中剥出晃眼的身躯。缎布堆叠在脚踝处,反射的光泽从地毯一路耀上头顶,直到与沉寂的水晶灯相接,连起一道细碎的桥。
梁沅抬腿迈出,失去附着的光霎时间湮灭,也可能是更耀眼的东西出现在男人眼前,让他一时看不见闪光的死物。孟炀看得眼热,喉结无端小幅滑动,他回到沙发上够到一瓶水拧开专心喝。
明明已经进入夏天,只余炎热,即使房间里开足冷气不过刚好是舒适的温度而已,他却如同置身寒冬腊月怕人感冒般叮嘱:“快点穿,别冷到了。”何况这种裙子穿在身上对于保暖来说毫无作用。
少年一点一点提起肩带,手指所到之处惑人的景色被藏起,只余后背。裙身是乌干纱,轻盈透逸,皮肤若隐若现。裙摆叠有一层珠光面料,跟随迈步风动闪起角度各异的波光粼粼。
V线于肩胛骨末端戛然而止,光洁紧致的后背足够漂亮,只有孟炀知道下面一厘米有另一番更美的图案。文身线条如果不经过脊柱沟会更完整,偏偏缠绕纷乱的细线在这里下陷又浮起,给春光无限的背脊打上烙印。在床下撑着倔强的人,在床上吊着他的命。
再看他要受不了了,声音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刻已然喑哑,孟炀带上命令的语气,“转过来看看。”
少年落落大方地转身,问他更要命的问题。笑容与舒展的肢体不同,有些羞赧,他目光飘忽瞟向一旁的桌子,问错眼不敢看他的男人,“要化妆吗?”
他没等来回答,忽然被带进一个怀抱里,孟炀虚揽他的腰,像是怕把华美的裙子弄皱一般。梁沅怔愣的样子撞进黑沉沉的眸子里,而下一刻他眼里的脸也凑得很近。
梁沅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