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涣茫然摇头道:“不可能……他、他明明还等着饮青梅酒,怎会走了?他一定是遭贼人侵害……”
丁盛打断他,一字一句道:“他从衙门这儿办了过所,梁大人亲自给他写的保文,亲自给他敲的章。他自己拿着过所,走出城门。没有人胁迫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丁盛也十分不解。派方捕快盯梢了好几日,本以为是个案子。谁知枣玠确实无人威胁,就这么突然离开濯阳。
张涣只道两人分别之前,还如此缠绵,怎会突然……
“你若不信,去问问李俊,他与枣玠相熟,说不定也知道他离开的理由。”
“枣玠何日走的?”张涣想起家里怪异的积雪,不禁问道。
“正月十七。”
正月十七暴雪,正月十九雪才渐渐停了,确实也符合家中积雪深度。
正月十七暴雪……
张涣猛然抓住丁盛衣襟,颤着嗓音说道:“正月十七,我们被困在山洞无法前行,枣玠如何能顶住暴雪,他如何走得了?”
丁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案子我帮你记着,等会儿向梁大人禀报。”
也只能如此安慰他了。
丁盛如何不知,那办了过所出了城之人,便不再是本县民居,不再受本县管理。人家自己走的,这是记录在案的事实,如何又能判为失踪案件来调查?
张涣不知,以为寻人之事真有了着落,便连身道谢。
丁盛看着于心不忍,挥挥手打发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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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傍晚回到家,见张涣失魂落魄坐在院子里,担忧道:“怎么了?”
“枣玠去哪儿了?”
该来的还得来。李俊心里苦笑一声,想了想枣玠临走前的吩咐,便答道:“正月十五那日,他想吃鱼,便到城西郊野的小溪里捕鱼,不料——”
张涣听他瞎扯,也急了,打断他道:“正月十七呢?丁捕头与我说是正月十七走的。那日暴雪,枣玠如何走得?”
李俊心里暗骂一句,如实答道:“那日午后才落的暴雪,枣玠一早走的。”
张涣想问枣玠去处,又想到那丁盛所说,便换了个法子,问道:“他……往哪个城门走的?”
李俊看他那试探的模样,叹了口气,问道:“你可是想去寻他?”
张涣想要点头,却记着那“莫要寻他”的叮嘱,硬是左右摇起头来,动作僵直,甚是滑稽。
李俊看着张涣矛盾的模样,心中不忍。
毕竟也是他疼着长大的孩子。
“枣玠叫你莫要寻他,叫我告诉你他死了。”
“为何?!”张涣一听那死字,心里一惊。若是他真听李俊说出枣玠已死这句话,他恐怕会真信了,心也死寂。
枣玠怎会如此狠心?
李俊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想来你们俩之间定是有些矛盾,一直梗在他心里。他被你气得走了,再也不想见你。”
张涣皱起眉头,想着自个儿去洛阳之前,二人有何矛盾。
他记得离去前夜,枣玠来他屋里找他,两人争吵了一会儿,枣玠被他气得流泪,后来……后来又不知怎的,两人缠到一块儿去。
张涣想起那夜缠绵,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如鱼得水的得意模样,此时想起来,只觉得一阵恶心。
那夜,他用那苦rou计迫着枣玠与他云雨,
迫着枣玠与他亲嘴儿,还说了许多调情话语。
枣玠一定是挣扎不已,却被他强力桎梏着动弹不得,只能流着泪,默默承受他的兽欲,两眼绝望。
他是就是那玩弄ji子的狎客、是登徒子、是施暴者。
他与他厌恶的樊威有何不同?他们都是糟蹋美人的恶鬼,有何不同?
张涣猛然给自己一个响耳光。
李俊立刻抓住他双手,防止他继续自残。他安慰道:“知道问题所在便好。等寻着枣玠,与他好好解释。”
张涣内心痛苦难堪,满心自责与悔恨堵得他窒息。他想要发泄,双手却被压着动不得,一张脸涨得赤红,一副随时要暴起的模样。
李俊见势不好,一掌劈在他颈子间,及时掐了这火。扶着少年软倒的身子,他不禁叹了口气。
这寻枣玠,说难也不难,但也不是这小子能做得的。他这副模样,独自在外该如何营生?若是贸然出走,只会在路上白白送了性命。如此想来,暂时也只能先哄着他,让他安心留在此处了。
第40章 出气
“枣玠——”
张涣猛然惊醒,从床上弹起。
一旁睡着的李俊翻了个身,迷茫睁开眼,双眉紧皱。
这小子发现枣玠走了后,他已经不知是第几个晚上被他吵醒。
想要斥责,却见他满脸泪痕,不禁心软。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只剩安抚。
只是那第二日,张涣便说不好继续叨扰,要回家里住。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