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Bilbo终于抬起头来。他的伙伴紧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他们需要一个信号告诉他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有什么关系?”Bilbo平静地回敬道。他还没有为这个问题带来的突然情绪转变做好准备。
当Arwen和Balin的在场的时候,Bilbo理所当然地觉得勇敢无畏,可以毫不犹豫地宣布他对Thorin的出现漠不关心。现在,他的嗓子干涩、呼吸苦难、心跳不稳,而视线里只剩下专注地凝视着他的Thorin。但是比起担心Thorin会对他说什么,Bilbo更加担心自己不能保持这份沉默,这份冷静。
Arwen和Balin交换了下眼神,小心地看向他。
“我猜……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他平静地低声说,低头看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他等着Thorin给他个信号,告诉他他有在听,但矮人只是茫然地凝视着他。“那是夏尔严格保守的秘密……非常严格,我是说。那个秘密是,男性可以……”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他再次开口,他的心脏在胸膛中像战鼓一样大声敲打着。“那时,我没有意识到我会……因为跟其他种族间还是比较困难的,但是……也许我应该想到。”说到这里,他的微笑带着一点自嘲的意味,“这种事总是发生在我身上,不是么。”
Arwen打开门自己走了出去,用力关上身后的门。Bilbo和Balin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没有人会羡慕门另一边的矮人,毫无疑问他将面对冰冷的暴怒,只有中土最美丽的种族才善于此道。
就像回应他的召唤一样,Bilbo的房间里回荡起一阵敲门声,一声激起千层浪。
看起来疲惫不堪。Bilbo温顺地接受她的触摸,假装他的世界没有分崩离析。
过了半晌,直到门再次打开,外面没有传来一点声响。随后Thorin走进来,小心地回头看了眼走廊里固执地站着的精灵女士。Balin会意起身打算离开,他打量了一阵Thorin和Bilbo,不置一词走向门口,安静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一阵低沉、粗噶的嗓音传来,Bilbo可以在任何情况下清楚地分辨出它的源头。“可以让我见见他吗?”Thorin的声音支离破碎,Bilbo坐直身,向门口张望着。
“Well,”他简短地说,酌了一口温暖的茶,“我——我知道这天终归会到来,当然没想到有这么快,还是在那种情况下,但是……这是命运使然,不是么?”
Thorin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小心翼翼地走向Bilbo,留意着他的眼神是否有害怕或厌恶的信号,确定没有后他坐进之前Arwen腾出的扶手椅里,靠向前双肘支撑着膝盖。
“你现在还好吗?刚才看起来苍白得像个幽灵……”Arwen轻声问道。
Bilbo瞪大双眼,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是他坚定地对Arwen点点头。她不失优雅地站起身,迈步向门口走去。她打开门,恰好能看清是谁想进门来。
无论如何,他看起来还是Bilbo最后在战场上看到那个勇猛厮杀半兽人和哥布林的矮人,但他仍能看出有些地方改变了。神智再次回归他深蓝色的眼中,压倒一切的悲伤逐流在双眼周围画出浓密的黑圈,也压垮了国王的肩膀。有一瞬间,Bilbo猜想究竟是什么能让Thorin Oakenshield的肩膀负起如此重担,而且显然重建家国也无法缓解分毫。
有一阵子,两个人凝视着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从何说起。Bilbo借机研究着矮人国王,阔别数月后他第一次仔细端详,为他的发现不禁有些吃惊。Thorin还是像以前一样粗犷英俊,深蓝色的双眸即敏锐又无情。他穿着深蓝色的外衣,上面编织着金色的脉络,黑色长裤整洁地塞在皮靴里。他没有戴武器,即使是兽咬也没在身边,谈判初始幽暗密林的国王不情愿地将兽咬还给了他。他的头发松散着,黝黑狂野,编着他们一脉特有的仪式发辫。Bilbo惊讶地注意到矮人的胡子还跟旅途中一样短,短硬的胡茬在他骄傲的下巴上像是一种黑暗的洗礼。
Bilbo疲惫地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只是——只是受够了!”他急切地说,为整个局面和他自己沮丧不已。“我考虑过很久,可能会是怎样的,会发生什么……他的反应会如何。我为一切可能发生的闹剧担惊受怕!”他再次端起茶,吞了三大口,再次抬起头面对他们时,榛绿色的眼中充满坚定,尽管不易察觉的微弱焦虑让他不是那么底气十足,“如果他敢现在敲门——”
“你知道?”Thorin突然说,他的声音充满苦涩,“那天……我把你赶走那天?”
他知道这个夜晚结束后,Thorin会出现到他的门前,要求见他。这次事件留给Bilbo的是神经紧张、焦虑不安和全然的恐惧,即使他深恶痛绝却长时间挥之不去。如果那个糊涂的矮人打算到这来破坏他的安宁,那就让他来吧。那绝不意味着Bilbo会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