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笑着点头。这东西定是平常常见的食物,而且可能是贱食。素问的声音轻轻传来:“苏大人,是猪rou罢。”这个向信不知是情有可原的,他大约从未吃过。樊玄子也想到了,只是稍慢了。
果然,苏轼点头称赞。向信因为没吃过,便问道:“原来,这个猪rou还是很鲜美的?我未曾吃过。听得苏大人如此赞赏,馋虫已然在闹反动了。”
其他三人,却是吃过的,可并未如苏轼说的那般,于是樊玄子说道:“苏大人,煮猪rou,炒猪rou,会猪rou,烤猪rou老道我可都吃过,虽说不上如同嚼蜡,但怎么说也谈不上鲜美,话别说这般满,一会儿不好下台哩。”
苏轼哈哈大笑,连声道:“不会,不会。道长放心苏某的名声担保,你今夜不虚此行。”既然苏大人都这么说了,想必定是不错的。众人目光中又多了些期盼。
只是这菜肴,所费的时辰还不少。桌面已狼藉。琴Cao忍不住问:“大人,那菜肴还未可吗?”苏轼柔和道:“琴姑娘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如咱们出去游玩一番,回来刚好当作宵夜。”
这大年夜窝在家中确实可惜,欣然同意了苏轼的提议。
大街上人烟浩浩,热闹非凡。四人一路逛着往主街而去。一般说来,有官府组织的盛大娱乐活动。比如官办“关扑”、行花船、灯会等等。素问问苏轼:“苏大人,今年官办是何娱乐”
苏轼挠了挠头,回忆着说道:“这些都是主簿主持的,我记得他上报时,说的是喝酒大赛和烟火大赛。”
这活动却是少见的。苏轼解释道:“杭州今年不平,得好好赶个年兽。于是张主簿和城中几大酒肆联合,办了这个比赛,奖励是葡萄酒,前三名按坛奖励,参与者皆可得小壶。鼓励大家参与,最好都能到街上来,人越多,响动越大,年兽便不好停留,灾难也就随之而去了。”
这葡萄酒可是稀有之物,平日里普通百姓可喝不起的,而姑娘家没有不喜爱烟火的,想必定是人山人海。樊玄子也馋这葡萄酒便问在何处举办,苏轼又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大约是‘第一酒坊’,看这时辰怕是已经开始了。”
樊玄子闻言,催促众人快走。第一酒坊在主街之上,是杭州城最繁华的地界。平日里人就不少,这会儿恐怕早就人山人海,向信脑中却在思考,若人太多,进不去,该怎么办。适时可能得用身份行个方便了。
然而,待四人上了主街,却没有想象般的人chao拥挤,虽然灯火通明,也很热闹,但还是少了些气氛,这除夕夜,杭州城百姓难道都在家里寻开心么?看着这氛围,樊玄子打趣道:“苏大人,您这点子不够好呀,瞧,百姓们都不愿意来看。”
琴Cao和素问可不这么想。她俩在杭州过了几个年了,就是往常过年夜都挤不动的,今年多灾,好容易安稳了,官府又有这种福利,百姓们定是乐于参与的,这景象显然不对。
第92章 兰花零落几度秋 玲珑心思忆往昔
樊玄子拉住一个小跑着往外的小郎君,问道:“小郎君,第一酒楼有新品美酒,你不去凑凑热闹么?怎地往外跑?”那郎君停下脚步打量他,见道士装扮,回答说:“道长,今日品酒大赛是难得,可如月园今日更热闹哩。不与你多说了,晚了怕看不着啦。”
说完匆匆而去。樊玄子来杭州时日不长,没听说过甚么如月园,可琴Cao、素问来杭州可是有些日子了,也表示未曾听过,这倒是奇了。许是哪家大户新修葺的园子罢。好奇心作祟的樊玄子提议去那看看。琴Cao不忍忤逆,素问随琴Cao,于是众人改道,跟着人chao前去。
待到了目的地,看大门院墙是所年代比较久远的老宅,青灰色砖墙,中间砌着一扇同色大门,近看却是木质。一般来说,不用原木色,便会涂成红色,所谓朱门高户。可这园子却涂成了青灰色,这主人有些与众不同。
苏轼询问这园子的来历,素问为众人解惑。这园子说来可追溯到南北朝时期,始建人不详,晋朝孝帝时期是谢氏旁支的别院,专种兰花,据闻深受当朝皇室、后宫喜爱。东晋覆灭后,宋武帝刘裕本意要将这满园兰花给烧了,那谢氏也是有些轴,竟自焚保园。
宋武帝虽是个大杀四方的武人,但也感慨其惜花爱国之心,便留下这园子,只是兰花娇贵,一般人不善种,北方魏国虎视眈眈,武帝的心思不可能放在这园子上,幸好,武帝有一侄子,与其他刘氏子弟不一样,好文,便请了恩典得了这园子。
原以为这满园兰花将会成为华夏盛景,好景不长,南北朝时期的动乱没有给它们安稳的沃土,终究是败了。辗转几朝,到本朝时,是一个郭姓员外的宅子,近些年郭家经营不善听说卖了,这如月园应该就是新主人刚刚修葺的。
众人倒是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园子背后有这些许故事,苏轼听完负手,赞赏地看着素问道:“素问姑娘好学识。苏某亦听过这段旧事。没想到故事中的园子便在眼前。刘季伯和王谢两家是那个时代的文化代表,许是心心相惜,才让他去请了这恩典罢。只可惜,这花生逢乱世,生不逢时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