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行里,樊玄子正在品酒,见蔡云英来了,将长勺伸过去让她品品,她小鼻子闻了闻,非常刺鼻,不愿吃,樊玄子撇了她一眼说道:“云儿不识货,这可是上好的夏国谷酒。闻着就知道够味。”说着便冲着老板,打了一斤。
有了好酒,樊玄子来了兴致,带着云英先后逛了瓦当和书行,鬼市的瓦当不唱戏,专卖与戏有关的物件。比如:各种民间剧本、脸谱、服饰、假发髻等等。
书行出了卖古籍,大多是当代考不上功名,便随意取了假名,写的奇志、野史、甚至还有名人文豪的花边新闻。这让蔡云英迈不开腿,站在书摊前便阅读起来。要不是樊玄子催着,她便能看到散市。
时间不等人,蔡云英自知该回家了,便买了几本准备回府。刚转了个身,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慌忙道歉:“小生失~”“礼”字还未说出口,便惊讶得失声了。
云英原本不敢抬起的脸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抬起了头。正是她之前看到的那熟悉的身影:章杰。
第57章 少女心思浅 琼珠碎却圆
院子里灯火璀璨,如同白昼,近在咫尺的两人四目相对,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章杰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顷刻的失声后,他诧异的语气问道:“云儿,你怎么在这儿?”
随着樊玄子伸过来要敲他脑袋的手,他的视线转移到了樊道长身上,于是他也明白了蔡云英为何会在这。
章杰脸上的表情顿时松弛了,欣然为蔡云英介绍他的随行之人:“云儿,这是鲍副使家的大娘子,鲍若兰。”原来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女子是鲍大娘子。两人见礼,章杰正要为大娘子介绍蔡云英,一个声音从他们后面传来:
“大娘子,这位是蔡知州家的蔡云英蔡小娘子,她身旁那位想必便是你父亲求了许久不曾请到府上的无名观观主樊玄子樊道长。”说话人亦是熟人,邢大郎。可樊玄子未曾与其谋面,蔡云英大方地打了招呼,章杰赶紧为师傅介绍:“师傅,这位郎君便是邢居实。”
小神童的名字,樊玄子当然是听过了,二人一番“久仰”、“幸会”。很是无聊。三人出游与蔡小娘子二人目的如出一辙。樊玄子意欲带小娘子涨见识所以带了她出来,而鲍娘子却是自己想要涨见识才求了邢居实带他出来,然后邢居实毕竟来华亭时日短,便请了章杰做向导。
蔡云英在心里嘀咕,这邢大郎何时跟鲍家这么亲近了。
次日,蔡云英给姚芊柳写了封信,邀其过几日游湖。送信的小厮即日带回了姚娘子的回信,当然是欣然答应了。
这次是纯粹的姐妹游,蔡云英和姚芊柳都默契的只带了贴身女使。说是游湖,其实不过是蔡家在东郊的一座别业里的小湖泊中划船、闲话。
时已六月中,湖里的芙蕖开了半朵,就像现在姚娘子含羞的脸。蔡云英微笑的背后却有着一些担忧。对方的口中已经多次有意无意提及了一个人,而每每提到后就跟这半开的芙蓉一般,有种欲说还休的娇羞,说到不自知处还伸手摘了翠绿的荷叶。
这还未完,又一边说着,一边将荷叶边都卷了起来,蔡云英见了这模样,轻笑。姚娘子才恍然,那一声:“哎呀。”又将她出卖。蔡云英才笑出了声。接过她手中的荷叶埋怨:“芊柳,你这般的情不自禁可是疼煞了这半湖的荷衣哩。”姚芊柳捂脸娇嗔,蔡云英将荷叶伸入湖中,捧了一叶清凉的湖水。
放下双手的姚芊柳已知被蔡云英取笑了,过来打闹,这一来,正打着了那一捧晶莹,湖水在荷叶上跳动,溅散,shi了裙衣,染了鬓角,甚至亲吻了脸庞,嬉笑间,烦恼也随着碎掉的湖水而消散,琼珠碎却圆。
时光如此美好,看着姚芊柳抬起右手想要抓住日光的手和眯着眼仰望天空的侧脸,写满了期待。蔡云英不舍将心底的思虑说出来,想必姚娘子也不愿徒添烦恼,毕竟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留恋的多是那种感觉。
未时刚至,太阳开始炙热,两位娘子回到别业,在临湖处有处亭子,阿灵早已布置好笔墨,姚芊柳善画,蔡云英亦跟着母亲学过多年,这架势是要一起作画了。
姚娘子的画中,赫然只有不见全貌的湖上翠盖如蔟,菡萏未放,娇艳欲滴,波纹縠皱,虽未看见,但你能想见有一叶小舟,隐与这荷叶之中,船上有谁呢?
蔡云英的画中,湖面为一角背景,她所着重的是湖边的高柳,柳叶上还能看见零散的蝉。留白空幽,好像能看见蝉鸣,像极了柳三变的那句词:“高柳乱蝉嘶。”
两人罢笔,互相欣赏,可以说都是佳作。这时已是日高人渴,二人用过午膳后,便躲在摆了两张凉簟的闺房里喝着加冰的雪梨汁,门窗未开却有凉风袭来。原来在房间的一角,风轮正对着两盆冰鼓风。夏日炎炎,人们自有消暑之法,何其乐哉。
小憩后,二人在房中下棋,却不是打马,而是围棋。两人水平半斤八两,还总是为了一子半子的争来吵去,以前章杰在时,最不愿的便是给她俩当评判,可又不得不当。这不两人又争执不下了,姚芊柳突然感慨:“云儿,许久不见那章三郎了,以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