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万万都没想到,温九洲竟然可恨到了这等地步。
秋安之的嘴角,也是他伤的?
我护都护不住的人,被他给欺负了?
我愣了愣神,三步并作两步从秋安之的房间跑了过去,也正巧听见了他俩的对话——
温九洲:“秋老板,你玷污了我的未婚妻佟鹤枝的清白。今天,要么我派人将这戏馆子砸了,要么你将这碗辣椒水灌下去,废了这嗓子。二选一,还能活着,也算是对你公平。”
秋安之低压压地咳嗽了几下,浅浅笑了几笑,将身子坐正:“温少爷啊,终究是大世家的少爷。”
“佟小姐是清白的,我们也不熟,她在我这,纯属是误打误撞,是秋某的过错。佟小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倾城之貌,还轮不到我秋某坏了她的名节。”
“那就……选辣椒水罢!”说罢,秋安之扶着木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他抬起头的瞬间,正巧与我泪汪汪的视线相对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动了动嘴,欲言又止了。
他看见了我无能为力的泪花,动了动手,像是要帮我将那愁人的金豆豆拂去,但他却又收了回去。然后愣了几愣,冲我摇了摇头,勾了勾唇角浮现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便走过去将桌上掺了药的一碗辣椒水一饮而尽。
他们可能没看见,秋安之放下碗的时候,手都是在发抖的……
“温九洲……你不是人。”我终于是忍受不了,冲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秋安之。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了话,眼神涣散的厉害,却还是不忘将我的手给扯下来,而且只是轻轻地捏住了衣料,一下也不肯让我靠近他了。
他手撑着桌子喘息着,我想,他胃里肯定也是疼得厉害,不然不可能站都站不住了……
我不肯撒手,依旧在温九洲的面前扶着秋安之。
“松,手……”秋安之难受的眼眶通红,声音几乎全部变了腔,嘶哑的几近不像是声带所发出的声音了……
他看着堂屋前秋老爷子的灵位,闭上了眼,仰起头不让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低压压的笑声瘆得人身上发寒,肩膀也跟着扑簌簌地打着颤。他摆了摆手:“送,客。”
于是,我被温九洲的人,硬拖硬拽的拉出了忆望楼,被关在了佟家。
————
我被父亲哥哥好一顿痛骂,说我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差点断送了佟家世代的前程。
我也只是听听,苦苦的笑着,疯疯癫癫的。
婚期定在了四月初八,也就是大约一个多月后的中午。
一切都是那么的仓促,我和温九洲,也是只见过几次面而已。
他没有事情找我的话,也不会自讨没趣得成天来找我说笑。他整日在队里的总部忙他的事,我也在佟府待着,门外下人们把手的紧,真的是叫我一步也踏不出去。
倘若是外边儿呼啦啦一块涌进了一群人,透着窗子望过去也全是墨绿色的大衣,那便是温九洲来了。
温九洲将大衣一甩,便坐到了我的对面,看似温和的笑直透着Yin冷,让我感觉瘆得慌:“鹤枝试试这件婚服如何?我们呐,是从小便定下的娃娃亲家了,可谓是整个南京城都知道。到了四月初八,一定要好好Cao办一下。”
我知道,他这是在暗示我婚期将近,若是我弃了他这个拥有大好前程的将军夫君,去找一个人人皆可唾弃的戏子,整个南京城都会看我们两个的笑话了。
佟家有了我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家,也是再也抬不起了头。
我站起来抚着丫鬟手里端着的衣服,那柔和华丽的布料,光透过门齐刷刷地打在红艳艳的布上。我倒也没感觉到有多么的漂亮和妖艳,只是被这光刺得睁不开了眼。
“不用试了,都听你的。”
我面无表情地坐下,冷冰冰的看着他。
温九洲笑着点了点头,又继续说着:“我听说忆望楼歇戏了,都是些小徒弟上台扯嗓子,也没什么看头了。赚的还不够吃饭的钱,关了也罢!”
“不过你要是还想听的话,我可以花上几两银子让秋安之在咱们大婚的日子唱一曲《天仙配》。‘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在人间’。”
听到他这话,我彻底怒了,但是一天一夜没进食,气势也上不到哪去:“够了没有!他的嗓子已经废了,你让他如何唱,再者说是我缠的他,你何必将所有错都往他身上推!”
“什么叫我往他身上推!你是小姐他是戏子,就算是你的错,他也不该!不该对你动什么歪心思!”温九洲忽的站起来和我争吵,说完便摔门而去。
“你最好不要在想他了,你若是再开口闭口都是秋安之,我保他见不了四月初八的太阳!”
……
为何呢?为何要这么逼我……为何要拿他的命逼我……
我脸颊上布满了泪水,眼睛也干涩的生疼。现在的我就像是失去了水的鱼儿,只知道挣扎,但也终究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