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道:“我欢喜了一整年。”
我眼里含笑,拉着他坐下探头向外望了望,直到确认没有了一个会呼吸的东西出现,才坐到了他的旁边。
我从身后拿出了我随身携带的珍珠手提包里的栗子糕,是用家里的纸包好的,但是面相却已显得皱巴巴的。
我想要将它碾平,但是却回不了最初的模样。
但也硬着头皮拉起他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背着哥哥偷偷给你带的栗子糕。”
他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时便已在我的额上蜻蜓点水般的留下了一记,冰冰凉凉的。然后他乐呵呵的看着我傻笑,眼尾泛起了小皱,卧蚕像两条小月牙似的。
明澈发光的眼睛里尽数是我的影子。
我也和他对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一些痴痴的话语。
“秋老板真的愿意啦?”
“秋安之真的是我的啦?”
秋安之:“佟鹤枝是我的。我自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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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愣了许久,亦或是说了好多心底的话。总之总之,竟已到傍晚了。
我靠在秋安之的肩上,昏昏沉沉的。
我看我动了动身子,然后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胛:“回吧。戏散久了,你多长时间不出去,被人看见嚼了舌根,会坏了你姑娘家的名声。”
我应着,揉着惺忪的眼睛,极不情愿的站起身。他也站了起来,但是并为送我。
我也没有在意他愈加发白的脸颊,只觉得他是擦粉擦惯了,人也白皙的很。
随后我道了声明日再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笑着迈出了忆望楼。
第二章 翻墙
想念才是爱情最本质的体现。
之后的半月,我成天还没开戏便窝在了正对着戏台子的雅间里。
开始的几天,哥哥父亲并未发觉异样,也只说了两三句我贪玩的紧。但是此后,我便时常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
这日我依旧照常一样,但是在去忆望楼的道路上,转而去找了周家小姐。
周小姐原是在闺房和她的nai娘一起绣花的,见我被她家里的丫鬟领了进来,便差她的nai娘下了去。
她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迎了上来:“鹤枝怎有空到我这儿来了?是忆望楼的秋老板歇戏了?”
我听到这话撅了噘嘴,坐到了她的边上:“戏倒是还在唱着,但是我总觉得这几日父亲或者是哥哥时常派小厮跟了我。”
周小姐被吓得一惊:“那可如何了得,若是发现了你心仪于秋老板,你的哥哥告诉了你的娃娃亲家温家少爷,以温少爷的的气性,还不得将秋老板逼得半死不活。”
谁都知道我的哥哥与温九洲交好。
这南京城可以少一位挑大梁的戏子,却少不得一位军阀之子啊!无论是谁先冲突了谁,受害的,终归是秋安之。
我蹙着眉,又忽得想起一件事,没过脑子便脱口而出:“雨若你不是心仪于温九洲吗?为何不搏上一搏呢?”
周雨若端着茶的手一滞:“鹤枝你莫要开这种玩笑了,我家世没你好,样貌没你好,我怎能配得上他呢?”
“如何配不得呢,我不爱他。”我情绪不禁因周雨若的怕事点了把火。
但回过头一想,秋安之何尝不是这种想法?
我定了一下神,看了看窗外还撒着碎光,想到了刚才的失态,心里也同周雨若一样不太舒畅,想了一会儿,便岔开了话题:“听说城东新开了一家布铺,我们去看看吧,然后去裁件新旗袍或者裙子罢!”
周雨若一听,也收了愁眉,连连应好。
其实去城东的目的不只是去看布,而是在那途中经过忆望楼,若是听不成了戏,听听他的声音,也总归是好的。
“秋老板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前些天轻轻松松便起上的调子,今日竟上不去了……”“唉,今天秋老板只唱了一场戏,其余全是小徒上来扯嗓子,白花了银子进去……”“秋老板今日是怎了?……”
包下的黄包车还未到戏馆跟前,途中就听见了许多人的杂论声,我的心里也是为之一坠。又看见了忆望楼早早闭上的枣红漆大门,顿时看布的兴致下了大半。
我心里也找了许多的原因,但是始终没有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借口。
于是刚到布铺,我便忽然扯了扯周雨若压着嗓子对她说急着方便,让她自己先转悠一会儿,我好了再来寻她。
她笑我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但我那时也是顾不得了,也少了几句和她贫嘴的话。
我趁人不注意,故作淡定若无其事的样子拐进了忆望楼旁边的巷子里。因为这是戏馆子,成日成夜都有扯嗓子的练家,周围的人也嫌吵得慌,凡是有些钱财资本的,大多都搬了出去。所以没过个几年,这忆望楼的后边便大都成了空落落的旧房子了。只剩下前门顶台面的门庭若市人chao汹涌。
我在这围墙低矮的巷子里绕了几绕,提防了一圈见四周无人,于是搬起墙根前的被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