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博睿失笑,妹妹还说自己长大了,可这话还说得一团孩气呢,是不放纸鸢了,改成街上的糕点裙钗了吧。
可家里就这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怎么会拒绝?
孟博睿欣然答应,还要感慨一句:“小妹也太瘦了,身体可还好?多吃些人才有力气。”
旁边默默不语的秋暖忍不住扭头,全家也就二少爷一个人会觉得小姐真是个娇弱姑娘,二少爷明明也是个聪敏君子,怎么这时候就眼瞎了呢?
孟雪娇叹息道:“我好得很,就是娘总不让我上街,实在憋闷。”
孟博睿想起刚刚拜见母亲时母亲说的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他看向孟雪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惜:“走,那边杂耍艺人也多,我带妹妹瞧瞧。”
*
慧果寺,裕王下榻处。
吕太医沉凝不语,半晌才道:“殿下之毒,并未缓解。”
这话出来,李承琸两个亲信侍卫夏大邱三都忍不住失落,倒是李承琸没什么表情。
李承琸心中早有预料,若只是揉脸两下就能解毒,他那三哥重金求毒可被骗了,但周围人都劝他请太医看看,他也就请了。
吕太医性子直率医术高明,对他也忠心耿耿,李承琸直接问道:“太医看看这法子?”
吕太医接过方子,沉凝:“殿下,臣最近正在考虑如何疏通经络,缓解殿下痛苦,倒和这方子类似。”
吕太医张口报了几个xue位,耐心解释道:“因还不知道效果,故未给殿下言明,但臣料想之中,应和殿下所言相似。”
吕太医暗暗心惊,他没说的是,这方子思路,比他更完美,但极其相似!
仿佛是十年的自己所做,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李承琸垂眼,那张刀疤密布的脸上满是肃杀,他道:“劳烦太医了,等你制好方子,我再一试。”
又说:“小吕百夫长很是英勇,这回大捷莫将军已为他请封,您放心。”
听到孙子喜讯,吕太医笑容满面,连连道谢:“是他运气好,蒙殿下和莫将军提携,替他谢过二位了。”
吕太医心中感慨,面前这人才是真的少年英雄,天子放他出关时才十二三岁,又放到素来不听指挥的莫二手中,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别的小郎这年纪还是个孩子呢,结果他硬生生杀出来了,还给自己挣了功勋立命。
待吕太医离去,夏大面上忍不住带出来愁色,邱三瞪他一眼,示意不要在殿下面前这般作态。
李承琸见两个侍卫眉来眼去,揉了揉额角:“邱三,我有张解毒草的佐药单子你拿去,最近孟家人去什么药铺买什么你都派人去留意。”
邱三躬身应是,又问:“殿下查孟家女做什么?”
李承琸唇角抽搐,提点一句:“解毒草性烈,若无臣药辅佐,不亚于毒药,你去查的不仅是孟家女要做什么,也是去查她要为谁解毒。”
邱三恍然大悟,躬身应是,夏大眼巴巴看着:“殿下,那我呢?”
“你?”李承琸看他一眼,随意道:“你陪我上街一趟。”
夏大虚心求教:“可是要去查什么,或者见什么人?”
殿下英明神武,肯定是有新的布置,他可不会像邱三一样蠢笨,不去揣摩殿下谋划!
李承琸叹息,虽说这两个侍卫忠心可靠武功高强,他中毒时过于虚弱,用这种人放心,但偶尔还是觉得太蠢笨了些。
他上街不是就两件事么?
“白衣老的新书出了,还有《红衣仗剑录》的第三卷,还有……”
裕王殿下看了眼书架,挑剔道:“书还是少了些。”
李承琸如数家珍,又道:“买了书,再去如意楼吃一份烧鹅,岂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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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殿下骑着玄色大马,带着侍卫,先买了话本,又直奔如意坊。
白衣老果然会写,李承琸暗暗赞叹,他文字清丽俊秀,故事惊心动魄,可见是个心中有大山水的人。
就连寻常人写不好的西域风光,都写得切切实实,老莫总笑他看话本,却不知道这写话本故事的也有真才子。
裕王殿下还沉浸在话本中,想那白鹿报恩的故事,就听到一串哀怨泣诉:“小女子——家贫,老父病死,妾无钱无才——,妾只求卖身葬父——”
那是个带孝女子,一身素净满脸哀愁,相貌倒也清秀,就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李承琸虽说长在军营,对情爱一事不了解也不感冒,但每每回京都要被刺杀、下毒、送美人几件套,此时眼风一扫就知道这女子一点也不真心。
他冷笑,正待跃马过去,把场子留给这女子,就听见女子忽然提高了声音,跪着一边哭一边挪,却挪得很麻利,很快就拦到李承琸面前。
“妾——求——英雄——为我父葬身,”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承琸则头皮发麻,只觉得腻得恶心。
“莫挡路,”李承琸目光转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