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动情之处,万岁爷早已泪流满面,连带着十八阿哥夭折的悲痛,全都一股脑的显露出来。
太子大为一惊,只觉得身子都是麻的,失去了知觉。战战兢兢的跪着,不敢出声。
底下的大臣一个劲的磕头,纷纷奏请:“请皇上三思!”
众阿哥也是赶紧磕头:
“请皇阿玛三思!”
尤其是大阿哥,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皇阿玛,二弟纵使行事有错,也罪不至此啊,还请皇阿玛三思!”
万岁爷顿了顿,开始历数太子的罪状:“先说近的,太子做为兄长,面对十八阿哥的突然夭折,没有丝毫哀伤,可见其心狠毒。单凭这一点,就实在不堪重用。再往远了说,二十九年,朕出塞途中生病,特召太子与三阿哥驰驿前迎。而太子到了行宫见到朕的病容,丝毫没有忧愁的样子,朕当即看出这个儿子绝无忠爱君父之念。不仅对朕大为不孝,对外更是放肆,处处仗势欺人,纵容侍从敲诈勒索,已然到了引起公愤的地步。”
万岁爷一面流泪一面向众人述说着,语气里满是失望与无奈。以至于气急攻心,捂着胸口一度昏厥过去。场面一片慌乱,魏珠慌忙请太医去了,众阿哥跪地一遍一遍喊着万岁爷。
最后,万岁爷可算缓了过来。看了看跪着的一片人,有气无力的对大阿哥说道:“胤禔,你负责看管胤礽。”
然后挥了挥手,让众人全部退下。
万岁爷以往对太子举棋不定,全是看在发妻的份上,现下终是做了决定,想必也是对太子失望至极。
不过这可把大阿哥高兴坏了,对他来说,必然是件可喜可贺的事。眼看着太子已无翻身之地,这不光是大阿哥,其他阿哥也开始蠢蠢欲动,一场暗chao汹涌的夺嫡之争终于开始。
回京已经多日,回到梨园的第一天,师姐就追问我,太子有没有看她的信。我告诉她,太子现在已经自身难保,看没看她的信都不重要了。师姐听后呆立了一会,就独自进了屋。只见她坐在窗户边,又盯着那个花瓶看。看着她,我忽然希望师姐只是个贪慕虚荣的人,而不是恋着荣华里的那个人。她从什么时候变的,竟是不知。
几天后,九爷突然来找我。他的表情很冷漠,我不禁有些心慌。
他默默看了我很久,终于下了狠心对我说道:“长安,我们…就此别过吧。”
我呆愣在原地,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顺着脸颊滑过。就像他此时说的话一样,让我措手不及。
而九爷再不会为我拭去泪水,只是无情的转身上了马车。
泪水很快模糊了双眼,前方影影绰绰跑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
到我跟前就往我手里塞:
“姑娘,拿着吧,我们家爷儿的一点心意。”
那人东西带到,又快步往回跑。当九爷的马车从眼前消失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心里一下被抽离了,狠狠的一下。
只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怔怔的走进房中坐在凳子上,拭去眼泪,盒子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只见上好的黄花梨木盒里,放着一对和合如意簪,还有一对点翠“平安富贵”头钗。
看着那对头钗,美极了。花丝为胎,翠羽为魂,点翠不愧是世间唯一以生灵之美与器物之美相结合的饰品。想想万岁爷的妃子可不都戴着点翠,乌黑如云的发鬓间,一抹绮丽夺目的翠色。行一步,光线变换,翠色亦跟着光线流转。如幽幽湖水上点点灵动的浮光魅影,愈发衬出妃子们的容光焕发,只一眼便倾心。
看着这些,我真真是摸不准他的心思了。和合如意,再到不褪色的点翠,都是对永久长生的美好期盼。既然都散了,为何还要送这等寓意的首饰给我。他到底,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自那以后我时常在想,九爷选择与我散,定是与八爷有关。事实上还真是的,回京后,八爷听说在塞外的一些事后,对于九爷和我的事,自然是持着反对的态度。
太子已然失势,这正是他们争夺的大好时机。八爷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总算派上用场,他自然不同意九爷和我在一起。四爷本就与他们是对立的关系,在官场上面,可都是不讲情面的。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坏了他们的计划。何况争夺储位的还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大阿哥。
不过话说回来,这大阿哥虽说聪明,但没有涵养,城府不深,处处表现出自己的野心。这种露骨的司马昭之心,不仅万岁爷知道,众皇子也知道,连大臣们也都看得出来。可惜胤禔的权斗才能,远远撑不起他的野心,总是Cao之过急。
万岁爷让他看管太子,这大阿哥一时头脑发热,竟说出了一句“替君父解决忧患”的话来,原因是之前发现了太子在府中私藏了龙袍。可没凭没据的,说出来总归太牵强。
自太子被废后,不时有大臣上折子,请求万岁爷收回成命。但是皇上的心思谁能摸得准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于万岁爷这样的权谋高手来说,如果彼时有人出面维护太子的话,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