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嗤了一声:“看你也白长了许多岁数,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笨蛋。本门事先好意通知,已经是给足了悬黎剑面子,难道还因为你头疼脑热,就改日再战?你如此的是个君子,为什么不去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天天在这里研究这些以武犯禁的玩意做什么?”
简凤箨在旁帮腔:“没想到吧,我渡剑台就是如此的仁义。令尊卧病,家师不也没来吗?大家都是风华正茂,生死无悔。你看起来也并不头疼脑热,世上可说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事情了。”
他扯这几句,隐隐的刺痛着陈霖想要以多胜少之盘算。陈霖虽心有忌惮,但看两人确实形单影只,陆一鸣更是ru臭未干的模样,心想如果单打独斗不成,再一拥而上不迟,咬牙道:“好!渡剑台横行霸道,我父子力虽微弱,绝不束手就戮。想要我家传的琳琅剑谱,先问过我手中的悬黎剑!”
简凤箨突然道:“这不是你的剑,是你父亲的。”
陈霖瞟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简凤箨:“没什么。”躬身对陆一鸣毕恭毕敬道:“那就请师兄大展身手,给师弟开开眼界。”
陆一鸣瞪他一眼。“你倒乐得清闲。”说是这么说,他本来也没打算给简凤箨表现的机会,拔剑出鞘,在身前斜斜一挽。陈霖不敢大意,起手就是家传琳琅剑法中压卷之作,“琳琅满目”。这一招虚虚实实,变幻不定,两人之间霎时荡开一片皎洁的剑光,将陆一鸣身影都吞没了。
简凤箨突然道:“师兄,我觉得你不该在前八。你应该在前四。”
陆一鸣大笑道:“彼此彼此!”以简驭繁,寥寥数剑,剑光碎如裂帛,陈霖惨呼一声,右手捂住肩膀,鲜血很快染红了衣衫。陆一鸣剑尖指住他胸口。“胜负已分。现在你当依照约定,将剑谱交给我们。”
简凤箨在旁感叹:“这个水准,让人对他家的剑谱毫无兴趣。师尊可谓是细大不捐,不耻下问。”
陈霖满头冷汗,却冷笑一声。“我何时说过败了就给你们剑谱?”
陆一鸣叹气:“我早知道会这样。”突然随手一挥,斩落了陈霖的一根手指。只听得一声怒吼,是旁边忍无可忍的门人一齐朝陆一鸣扑去。简凤箨挺身相护,只来得及挡住两个,一左一右被他踢出数丈。陆一鸣连头也不回,反手唰唰两剑,两人扑倒在地上,立时气绝,另外两人各自断了一只手臂,在地上哀嚎打滚。火光中陆一鸣剑尖鲜血滴落,稚气的面容满是狠戾,犹如阎罗手下的索命小鬼。
陆一鸣冷冷道:“你看,我渡剑台残忍好杀的名声,差不多都是这样来的。你好歹是少主,不要为了这样平庸无奇的东西,让家里人再无谓地送死了。”
陈霖咬破舌头,才生生咽下一声□□,犹自坚强不屈。“……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陆一鸣摇摇头,显然对他的骨气无法苟同。“我不杀你,我带你去见你那卧病在床的父亲。还是他已经跑了?没关系。人活得如果比较久了,总是会看得开些的。”
话音未落,突然听得有人尖叫一声:“住手!”只见廊下转出一个少女,急急朝陈霖奔过来。陆一鸣长剑一挺,少女不敢再进,哀求般的看看陆一鸣,又看看简凤箨。“剑谱我可以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阿兄性命。”
陈霖厉声道:“住口,你懂得什么!我们陈家人今天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向渡剑台的人屈膝求饶!”
陆一鸣很感兴趣地打量着她:“好啊。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长得好像,是双胞胎吗?应该不是吧?岁数差挺多的?你给我剑谱,我就放人。”
少女道:“我是陈琅。你放了人,我马上给你剑谱。”
陆一鸣笑道:“可以,既然淑女开口,这是特别优惠。”抓住陈霖衣领,朝陈琅一推。陈琅慌忙伸手去扶,岂料陈霖踉跄中一掌挥出,厉声道:“我先杀你,我再自尽!”
这一掌落到陈琅天灵盖上,已是绵软无力。陆一鸣的剑直从陈霖后心穿到他前胸。陈琅只接住一具尸体,被压得跪坐在地,怀抱中满是温热的鲜血,悲怒交集之下,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起身,拔剑,连环三式,一气呵成,陆一鸣来不及拔剑,只能急速后退。陈琅眼里一片血红,已经看不清对手身形,手上一招快过一招,剑光肆意泼洒,双剑相交,突然剑刃上袭来一股磅礴的力量,手臂一阵酸麻,被人在极近的距离擒住了右腕。简凤箨附在她耳边,衣袖被她划破了一长条口子。
“你比他强太多了。”他低声说。“不值得为此而死!”
回去的路并不顺风顺水,其实比来时候要更慢一些,但已经是熟悉的两岸青山,依次加深印象,就没有那种前途未卜的恍惚之感。陆一鸣似乎心情不太好,简凤箨猜测也许是因为陈琅的缘故;可能捎带着看简凤箨也不怎么顺眼。他把琳琅剑谱翻了一遍,就丢到一边,在船舱里滚来滚去。简凤箨小心翼翼地安慰:“等师尊创出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超绝剑法之日,这一切就都有了价值。”
陆一鸣忧郁地望着轻轻摇晃的顶棚。“当然了,我只是感到很惆怅。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