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老师要复起,牵扯良多,更需要交代清楚。
所以,见完顾是非之后,他就带着人直接去了温府。
正值午后,昏昏欲睡,温不韫靠着廊柱正在打盹,温母坐在一旁绣花,温挽则陪着父亲在一窗之隔的书房里品鉴既白先生的字。
“老爷,容王来访。”李叔进来通报说。
温挽与温父对视一眼,“请王爷进来吧。”
温母见状,收起秀品,摇了摇睡得香甜的儿子,将人摇醒带回后院去了。
元晦被李叔带着来到书房,见温父与温挽一站一坐,神情颇为严肃,便故意打趣道:“看来本王吓到挽挽了,这样严肃。”
“哪里的话?”温父说,“王爷突然登门造访,所谓何事?”
“本王确实有些话想对老师讲。”
“可要我回避?”温挽问。
元晦摇摇头,“你也需要听一听的。”
“那王爷请坐吧。”
温挽引着他做到一旁的椅子上,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倒完后便走回父亲身后站定,等着两人开口说话。
“老师知道,当年战败后我曾失踪大半年。”元晦说。
温承章点头。
当年玉凉战败后,玉凉铁骑全军覆没,太子元晦失踪。一开始朝廷寻人寻的紧锣密鼓,两三个月后却突然停了,说辅国的太子位不能长久空缺,需废旧立新。
他一力反对,却终究寡不敌众,让杨家扶持元熠上了位。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策划温家避世一事。后来元晦回来,他本想再观望一二,却见元晦性情大变,整日深居简出,偶尔露面也行事癫狂荒唐,便渐渐不再抱有希望。
现在想来,当年太子位换人坐,应该是计划好的。
“一开始是为了养伤,后来则是为了追查一件事。”元晦的语气变得艰涩起来,“老师,我流落关外时,曾在一部落集市上看见一枚只有三铢重的五铢钱。”
“三铢钱!”温承章诧异出声。
“是的,三铢钱。”
“确定吗?”
“确定。”
大梁以五铢重的铜钱为买货易货的标准钱币,因制作五铢钱的紫铜产量稀少,民间不易获取,所以制造□□的唯一途径就是减轻五铢钱的重量,把三铢钱当五株钱去用。
前朝就是因为□□盛行致使交易困难才误国,所以大梁建国初便下重手整顿过制假一事,市面上已经好几十年不见三铢钱了。
元晦踱步走到阳光下,等光晒暖他的手后,他不带丝毫感情缓缓说道:“有人不单窃国,还卖国。”
温承章倏然起身,“你是想借此事动世家?”
“最好能连根拔起。”
“可元熠?”
“让位诏书在我手里。”
温承章看着站在阳光下的人,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认清过他。是了,倾全国之力培养出来的储君,又怎可能因为一次战败便一蹶不振。
“老师若要复起,少不得被牵涉其中,望三思。”
“你放任温家出仕,是为了不让温家受牵连。”
元晦顿了一下,点头称是。
怪不得温家能全身而退,原来是得到了上边的首肯,温承章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他说:“如今我复起,是为了牵制世家,我们俩要做的事倒也不谋而合。”
“这便是我今日来找老师的目的,若你我二人联手,我这边胜算会大一些。”
“联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该清楚,我为的是什么?”温承章说。
诚然,往大了说,他是为挽救大梁颓势;往小了说,也是为了让自家女儿的婚事变得门当户对。
元晦顺势看了温挽一眼,温声道:“我晓得。”
“既然如此,剩下的话就你跟挽挽说吧,至于其它的事,稍后再议即可。”
“是。”
话毕,温父将书房让给两人,自己出去了。
见此地再无旁人,元晦起身走到温挽近前,说:“我在玉凉遇见些不好的事,入夜后每每有幽魂入梦,从不得心安。自我与你相识,你偶然入梦,我竟也期盼起那些幽森可怖的梦来。但我半只脚踏入幽冥,实在不愿拉你下来,所以才一再犹豫。”
温挽牵了牵嘴角,“王爷倒是惯会撒娇。”
元晦垂首,轻声道:“不惹你心疼,怎好求得你原谅。那挽挽可心疼?”
温挽转了一步,拉开些许距离,问:“我跟王爷什么关系,值得我心疼?”
元晦拽住她一只袖口,“自然是夫妻关系,下月初八,我来下聘可好?”
温挽垂眸瞥了眼袖口,淡声问:“王爷又不怕拉我同下幽冥了?”
“或许挽挽可将我拉回人间。”
“那我考虑考虑吧。”
“好。”
傲血在门口等了足足一下午,终于见自家王爷从里头出来了。
他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