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桑竟在初秋时节下起了小雨,青青似小草,扰得人心渐柔。
王应桀比双儿坐月子还要瘫软,此刻正倚在床边张嘴等吃。坐在一旁的夏醇,从皇城奔波至诺桑,只休息了片刻,便处处为王应桀所累,将中毒的王爷从风流场带回,又怕这任性不肯看大夫的人有什么闪失,而在床边守了一夜,此刻还要服侍无赖吃饭喝粥。
夏醇并未有怨言,面上却已难掩疲惫,一夜未梳洗,青丝半垂,正端着热粥给王爷喝。
王应桀挂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喜欢,魂魄几乎欲从专注的眼睛中被勾出,随着夏醇而动。
“喝粥吧,凉好了。”
“舌头疼得厉害,你喂我。”
王应桀又开始满嘴谎话,他昨日咬破的是内壁,何曾破了舌尖,况且舌尖痛与别人喂有什么干系。
“你休得装病讨巧。”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夏醇却还是坐到了床边,吹凉了热粥又喂到嘴边。
小王爷面有春风,目光笼罩着眼前人的身影,想着昨日这人用清凉的手不断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红痕,心中的爱意渐渐绽放,化作了数不尽的欲望、占有、爱护。王应桀伸手将夏醇垂落的发丝别于耳后,动作亲昵而不自知,夏醇微微低头,却并没有躲开。
“Cao劳了许久,你也累了。”
“王爷若听话些,我便不累。”
王应桀笑道:“阿醇把我当做你家猫狗吗?”
“倒真有几分像。”夏醇不怕王应桀生气,二人谈话时皆有孩童趣味,便听得他道,“那小猫小狗,胯下惹火,回暖发情,自以为风流不羁,却不知被人捉住了,不是宰杀便是阉割,活该。”
说话是指桑骂槐,有股子文人的酸溜,只因夏醇语气可爱,听得人只觉有趣而不会动怒。说罢,夏醇还不忘轻轻瞪了王应桀一眼,二人皆笑。
“只与阿醇闲聊时,觉得轻松。”
“王爷瘫软在床,够松啦。”夏醇将他的甜言蜜语拒之门外,抬眼时,见王应桀笑意中含着几分惆怅,却转瞬即逝,似是幻觉。
夏醇犹豫了片刻,缓缓道:“轻松也有轻松的好,Cao劳之人气血不足,活得也并不快活。”
王应桀笑容中愈发温柔:“阿醇在安慰我。”
“安慰你做什么,我只怕叫你话柄我欺负病人。”
“阿醇这样好,我怎舍得叫别人瞧见。”王应桀话说得自然,却令夏醇心中一阵,手上发颤差点弄洒热粥,却被一双大手托住,抬头时面上红霞,又有几分生气:“给你几分颜色就得意,再胡说我便让你饿死在屋里。”
一个连他受些皮外伤都舍不得的人,怎会让他饿死。王应桀瘪嘴点头:“好害怕。”
夏醇笑了出来:“惯会逗人开心。”
吃过早饭,夏醇便回自己房间梳洗更衣,他们今日要拜见诺桑王。王应桀早就活蹦乱跳的,自然要同他一起。
边陲王城位于皇城南部,拥兵十万,却并不富饶,不足同皇城比肩,王应桀服饰华贵,耻高气昂地走在身着官服礼部侍郎夏醇的身旁,像极了一只斗鸡。
仆人引二人进入正厅,只见一五十岁上下的蓄胡壮汉坐于椅上,想必便是诺桑王。
王应桀行礼敷衍,目光四飞,见诺桑王左侧侍奉的少年俊美可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再见右侧,顿时觉得左侧少年并无趣味。
那人面带笑容望着他,面如白玉眼眸似水,妩媚却不失英气,正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不足。
王应桀震惊地看着少年,如雨对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即一脸肃穆地立于一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怎么?”夏醇觉察到了王应桀的异样,悄声问他,目光随至,也瞧见了诺桑王身旁的如雨,他虽不知道姓名,却对ji院中美艳无双的少年印象深刻,此时也是微微一愣。
结亲之事双方早已互通,夏醇此次不过是来走个礼节,诺桑王言语客气,神态却高傲非常,并不将二人放在眼里,想必那位将要嫁入宫中的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应桀心不在婚事,时不时看向如雨,此刻少年剑客打扮,相比二人初见时的浓妆艳抹,多了几分男子气概。王爷只顾盯着人家看,如雨虽不曾回望,却渐渐红透了耳根,王应桀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忽听得一怒声道:“本王的话如何叫人如此轻蔑?”
王应桀这才发现诺桑王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但他并未仔细听诺桑王与夏醇之间的谈话,此刻纵是要狡辩也无从说起。好在王应桀有天大的胆子,面对重兵之主而毫无惧色,更是一手叉腰满不在乎:“诺桑王不知我为何笑?”
诺桑见他气势不见,一时间竟拿捏不住对方的手腕,片刻后才收起了怒意,道:“我诺桑虽非大国,子民却骁勇忠贞,若你们的圣上强硬逼迫,诺桑子民万万不从!”
这都说得是什么?说到了哪里?王应桀眉角抽搐,干咳一声,刚要继续胡言乱语,就听夏醇接口道:“若云王子倾城容貌,知书识礼,又为长子,礼数自然要做到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