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醇!夏醇!”王应桀自觉喊破了喉咙,实则气若游丝,这醉汉温柔乡着实厉害,他丹田空虚四肢无力,干着急而无法,额头上渗出冷汗。如雨在一旁瞧着,似有幸灾乐祸之感。
王应桀左右打量一番,确无可打破之物,再看如雨,当即有了法子。小王爷轻声道:“如雨公子,得罪了。”
如雨不知他要做什么,眼睛圆睁,心里面慌得很,嘴上却要逞强:“你想让他救你?真是做梦,中了我的毒,没有五六个时辰别想动弹。”
王应桀不管那许多,缓缓撑起身子,拿起如雨掉在床上的匕首,以极慢的速度向小公子的脸上刺去,平日里如此简单的动作,此刻竟让王应桀汗如雨下。他以为美人当最在意自己的容颜,如今受到胁迫,定会放声求饶,引得夏醇进门。谁曾想如雨虽浑身轻颤,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当我会怜香惜玉吗?”王应桀话虽说得狠,握住匕首的手抖到难以握持,却始终未曾碰到如雨娇嫩的肌肤分毫。
“谁要你怜惜,要刺便刺。”如雨的眼眶渐渐泛红,便听的一声闷响,匕首落在床铺上,王应桀不断喘息,却面上带笑:“罢了,伤了如雨这样好的脸,老天爷都要劈死我,反正都要死,不如死在牡丹花下。”
如雨表情微动,还未来得说话,瞬时再露惊恐。王应桀竟拿起匕首朝自己的大腿扎了进去,隔着棉被刺破之声尤响,如雨已喊出了声:“住手!”
王应桀抬头时嘴挂坏笑,此时如雨才看清他的匕首刺破的只是大腿内侧的棉被,并未伤到自己,自知上当,还是被他假装自残的招数接连骗过两次,如雨气得满面通红,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美人落泪,自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王应桀望着专注,满眼喜欢。
门被猛地推开,夏醇惊呼声入耳,眼前陌生的公子白衣上溅满如梅鲜血,半瘫在床上的王爷头发散乱,面上道道红痕,嘴边挂血面色惨白,这哪里是在ji院里寻欢作乐的场景。
“应桀!”夏醇扑到床边抱住了王应桀,“你怎么了?伤到哪里?要不要紧?”
小王爷借势躺入夏醇怀中,半真半假地呻yin:“你若来晚一步,怕是要守寡。”
“乱说。”夏醇关心则乱,也顾不得旁人在,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用手抚摸着王应桀脸上的红痕,又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不会有事的,我去替你找大夫。”
如雨冷冷地望着二人。
夏醇仿佛这时才意识到如雨的存在,瞧过去不觉惊叹公子貌美,当下明白此人多半是王应桀今夜想共度良宵之人。
他醒来时未见王应桀,问询侍卫才知“云卓仙女”云云,鬼使神差地寻到了八廓街,又听人说王应桀和那位仙女去了百花ji院,这才寻到此处。若他心里没有半分担忧,只怕王应桀便要因为他一颗色心着了别人的道。
想至此,又见王应桀没性命之忧而卸下惊恐,夏醇语气也冷淡下来:“死性不改。”
鬼聪明如王应桀,立刻皱眉弱声道:“胸口痛,多半是毒发了。”
夏侍郎单纯,又非江湖中人不知用毒,见怀中之人满头大汗怕他当真难受,安抚道:“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你扶我回去,回去再说。”
“好,你慢些。”夏醇身量适中,骨架纤细,又是个文官无缚鸡之力,扶着全身瘫软的王应桀竟被他拉了个踉跄,一头扑在怀中,连忙起身,见王应桀笑得灿烂。
“什么时候,还笑得出来。”夏醇气恼,拿他偏偏没办法,只得再用些力气去扶,好在王应桀毒性渐消,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了身。
“等等。”王应桀抬手示意,扭头望向如雨,见公子也是一身狼狈。
小王爷俯身向前,抽回手中的信件,因无力而靠在如雨身上,嘴唇在公子白嫩的肌肤上擦过,以二人可闻的声音道:“我记得今日你对我的留情,下回见面,我定让你知道我的好。”
分开时,如雨面颈皆烫,嘴角含笑,却故意将目光移向旁处,直到二人离开。
夏醇雇了一辆马车,路上始终面色冷淡。
王应桀知他生气,起初还故意说几句惹人嫌的话逗他,后甚为疲乏,便睡了过去。见王爷呼吸渐渐均匀,夏醇便不再故意板着脸,葱脖样的手指轻揉着王应桀脸颊上的伤,刺得极浅,恐怕连皮也没有擦破,却不知为何心里头万万舍不得,见到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只觉得脑子里如遭重击,什么都顾不得了。
明明知道他风流成性,明明知道他满嘴胡言,不思进取也好,霸道蛮横也罢,种种的不喜欢却抵不过希望他平安。
夏醇不断抚摸着男人的脸,想起那日他对自己说,小王一直未娶正妻,夏侍郎明白我在等什么吗?又想起儿时这人意气风发地对自己道,你早晚是我的。
种种心思纷乱如麻,夏醇垂下眼眸,不明悲喜。
到了诺桑王府旁院,侍卫们见王应桀的模样皆吓得肝胆欲裂,跪地求王爷、侍郎恕罪,王应桀懒得搭理他们,摆摆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