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应桀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床榻间仅有他一人,刚想起身,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人随性妄为,干脆躺回床上,啧嘴回味新婚之夜的种种,越品越得趣味,难怪区区一个安和便将狗友魏吾光收服妥帖,夫妻之事,乃爱与情,矜持与放纵并存,其中的快乐并非露水情缘可比。
正想着,见元夕端着吃食走进门开,刚踏入便瞧见王爷正瞪大眼看着自己,连忙移开了目光,将吃食放在桌上,低头道:“王……王……王爷……”
许是昨夜荒唐令元夕还羞着,又或许他还未适应自己夫人的新身份,本就不善言侧的人,此刻吞吞吐吐了半天只叫了声“王爷”,元夕羞赧时如花似雨,别有情致。
“哥哥吃过了吗?”
“嗯。”元夕点了点头,轻声道,“与厚朴一起吃的,他陪我去拜见了姨娘,我想着你大概醒了,便拿些吃的过来。”
王应桀走上前去,见桌上是一碗白粥,一叠剔透粉樱糕,其他旁的小菜吃食不大稀奇,只是粉樱糕不常见,模样玲珑可爱,令人食指大动。
王应桀伸手捻了一块丢进嘴里,不算很甜,合他的口味。
“你做的?”
元夕又点了点头:“好吃吗?”
“一般。”王应桀坏得很。
“我不很会做,大约不太好吃。”元夕轻轻一笑,也不生气。
人总是这么奇怪,讨厌对方时,处处不顺眼,听话也讨厌,不听话也讨厌,若要喜欢了,瞧他性格也好,身段也好,一颦一笑都是好的。王应桀虽未完全释怀,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元夕已无本来的厌恶,反而处处觉得他灵动可爱,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时时藏着笑意。
“啊,王爷,今儿一早,姜琴将军又来了,在门口等了大半晌,说是大婚已过,王爷是否可受命上任?”
王应桀听得如此说,不以为意:“他愿意等,我又没逼他。”
官场之事,元夕不懂,既然王应桀如此说,他便也不做声,默默在旁边陪着吃完了早饭,又喝过茶水。王应桀伸了伸懒腰,对他道:“叫姜琴去正厅等我。”
“嗯。”
厚朴刚进正厅大院,便听得杯盏碎裂之声,姜琴的怒吼随之而来,草莽将军双拳紧握,似乎要揍人,而王应桀翘腿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毫不为所动,目光上下扫视眼前莽汉,嘴里尽是惹人的风凉话:“将军要砸也砸些值钱的东西,不然小杯小碟,叫你赔还显得小气。”
姜琴气得脸色通红,胸廓剧烈起伏,双眼死死瞪着王应桀。
这个草包王爷虽然既无才干也无实权,却莫名有种令人胆寒的气势,不然姜琴也不会被他掌掴而无法还手,今时今日,换了旁人,姜琴早就一拳打了上去。
此时怪不得姜琴,刚才王应桀所说的话,换了旁人听见,修养未必就好上许多。他对姜琴道,由厚朴代替他巡视军营,以后大小事务,姜副将与厚朴商量即可。姜琴听他如此说当即摔了杯子。
在调入王家军之前,姜琴跟随的是亲王林将军,隶属皇城军,林将军比老王爷还要大上几岁,虽然比不上王、魏两位辅政重臣如此才干,却也是一位正义凛然,肖勇忠义之人,如今圣旨将姜琴调入王家军已令人不满,跟随王应桀这种草包更是雪上加霜,现在,他居然要将兵权交于自己的夫人,叫一个小小双儿骑到自己头上,姜琴如何能忍。
“我叫你来,并非商量,而是通知,希望将军不要误会。”王应桀冷言道。
“我不服,我要禀明圣上!请圣上做主!”
王应桀不为所动,干脆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了。他小王爷行事出格,想要告他的状揭他的丑的人多不胜数,但他父亲乃先皇御指辅政重臣,手握兵权立下过汗马功劳,他王应桀再不济,新皇念及王家功劳也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告他状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愿以偿。
不然救下厚朴又拒婚安和的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好,好,王应桀你够狠……”姜琴自知无法再左右命运,解下发簪衣带一并摔到地上,状如疯癫,双目几乎崩出鲜血,“我若叫个摇尾乞怜的贱人爬到头上,老子还不如死……”
“死”字出口,耳边剑声嗡鸣,姜琴身手了得,反射性地侧身躲过,匆忙间叫地上的衣带绊了个踉跄,待好不容易站稳身形,便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冷面少年,举剑对着他。
“你是何人!”
少年冷笑一声:“下作手段害我家主子,又口出狗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阿月,不得无礼。”厚朴想上前阻拦,却听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王爷朗声喊:“阿月,别丢本王的脸。”
“是,王爷。”阿月瞬时面露杀意,向姜琴刺来,副将军抽出佩剑还击,一时间二人打得难解难分,杯盏桌椅花草屏风无一不遭殃。王应桀却乐得直拍手:“好,打得好。”
阿月剑术卓越,又得厚朴细心指点,纵使是姜琴这般常年征战的男子都不是敌手,起先姜琴还能讨得几招便宜,不过片刻,姜琴已满头大汗被阿月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