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林安静地喝着汤,白萩坐在他身边,没有攀谈,身上只有一些清淡的蔬果香气。不像是什么香水,她也许才吃了个桃。
“我预约了理发师,理发完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六点家里晚饭就好了。今晚池总不回来,不过你吃饭的时候得给他打个视频。”白萩放下书,仔细地插好书签,“产检约在这周五,池总陪你过去。”
“不用给我汇报日程。”池林说,他把汤喝完,勺放在了碗边,“我能用电脑吗?”
“通讯设备都不行,但是PS4可以玩,餐后一小时,只能单机。”白萩合上书,放进餐桌旁的小架上,那里已经罗列了好几本准妈妈必备系列。
池林又拿起勺,一边敲着碗,一边觉得没意思极了。
“晚饭你和我一起吃吗?”池林问。
白萩点了点头。
“那就吃青菜炖萝卜吧。”
他起身进屋,换衣服去。白萩望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她解开手机屏幕,息屏调成十分钟,把挂绳的另一端挂在了池林的门把手上。
可能要休息几天,腱鞘炎又犯了手痛痛??
??下次更新见
第46章 恨
池林听见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帘拉开了一半,窗外漏进碎光,夜里的路灯像条凝固的河,他揉了揉眼睛,床头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凌晨02:31。
床边坐着一个人,池林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他手伸过去,还没碰到,就被池铭一把握住了。
原来他没睡着。
“上来睡吧。”池林拍了拍他。
“池林。”池铭没动,他手有点凉,像才洗过不知道几次,池林摸到了一点泡皱的褶。
池铭发丝还滴着水,落在池林手心上,已经凉了。
池林坐起身,拍开床前的夜灯,池铭身上只穿了件浴袍,望着他的眼里有些茫然。
“池广军死了。”池铭说,“医院说他自己拔了氧气面罩,监控我看了。”
医生说他活不过冬天,他于是就死在了春的前夜。当死亡真正来临时,池铭的反应与池林之前预想的都不一样。
不是解脱或大仇得报的畅快,而是茫然。
他究竟能不能认清自己的心呢,或只是在浑浊的池水里试图抓住什么,而池林只是恰巧被他攥在手里的浮萍。
池林歪坐在床边,裙子才从他腰上滑下来,身上还带着被窝里的暖热。他伸出手拥住池铭,任由胸前的睡裙一点点被水打shi,他用自己的体温暖着面前这个冰冷的人。
“你不是恨我吗?”池铭紧紧抱住了他。
“是啊,我恨你。”池林垂着眼用手把他发梢的水接下来,“但我和我妈分开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哄我的。”
池铭抱着怕冷怕黑的他,把他破旧宽大的女人衣服换成柔软的童装,用池林还听不懂的中文给他讲故事。池铭把蛋羹吹凉,把甜牛nai煮热,用自行车载着池林走遍老城区的大街小巷。
他无微不至地掌控着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究竟是强硬的霸占,还是用错了表达方式的爱?
恨比爱简单,池林和他一样,从来不敢细想,因为这些爱的苗头一旦有了开端,此后就是永无止境的挣扎和折磨。
爱又怎么样呢,池铭注定无法让他幸福。
曾经的池林或许还会摇摆,他会在一个又一个黑暗无助的夜里想念那一碗蛋羹,爱让他上浮,恨又把他按进水里。
但有一个傻子把他抱到了灯下,告诉他黑夜里有萤火虫,有屋里屋外一齐落下的水,有温暖的拥抱和数不清的吻。
他不想回来了,一点也不想。
池铭抱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他慢慢闭上眼,手托到池林tun后,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林林,以后只有我们了。”
“池铭,你知道你不在的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池林问。
池铭摇摇头。
“你才出事,池广军就来找我了。”池林把手举到他面前,“他要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砍断,给你留个教训,但他没打过我。后来你也知道,他把我卖了。”
“樊家?”池铭沉声问。
“黑市,回来报告人口失踪,连我入关手续都省了。”池林眯起眼,语气平静,“池铭,我差点去当ji女,死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你连我的骨灰都别想找到。”
池林手掌轻柔地抚摸池铭的脸颊:“也不能叫ji女,我不是女人。”
池铭好久没说话,他像对此无动于衷,池林长久地凝视着他,池铭把情绪藏得很好,他从小就这样,就连刚被池林捕捉到的那一丝无措此刻都消失无踪。
“你会心疼我吗,池铭。”
池铭张口结舌,好半晌才答:“我答应过,你听话,我就不伤害你。”
池林贴上他的额头,眼眸微弯:“不是不伤害,池铭,是心疼。为我愤怒,不是因为别人染指了你的东西,而是因为我在疼。”
忽然安静下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