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广军大笑不已,手里的烟摔在地上,身边的手下都看傻了。
“行啊,我真生了个好儿子!”
电话没多久就挂断了,池广军抬起眼睛,灯光下的鬓角早已有了白发,他Yin森地望着堵在门前的白人,片刻低下头。
“送回国吧,有人要了。”
车库内满是灰尘和chaoshi的闷臭味,池林浑身酸痛,他终于看见了一点光。头发快白完了的池广军站在车外,他撕了池林嘴上的胶布,又拍了拍池林的脸颊。
“林林,爸爸想了想,还是不该和你生气。”池广军擦着手,缓声说,“但你哥嫌你脏不要你了,他威胁我,非让我把你卖了。
“别怪我,林林。爸爸也是迫不得已啊。”
第47章 告别
池铭连着三天没回家,他在打给池林的电话和视频里对公事只字不提,回家时下巴上长了一节胡茬。他进门先进卫生间,刮完了胡子,照镜子时才看见眼里藏不住的血丝。
池林就靠在门框上,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裙子,微微凸起的腹部贴在布料上,他穿着棉袜,今天化了一点淡妆,池铭闻见了香味。
他什么话也没说,池铭捧起水洗脸,水珠带着水龙头里急匆匆冲出来的泡,在他脸上破开,又顺着面部轮廓往下滑,摇摇坠落。
“你先出去。”池铭说,“把我手机充上电,刚关机了。”
池林没有照做,他倚在门框边,抱住胳膊:“审计待会就来了,我烧了点热水,你待会能泡茶招待一下。”
池铭瞬间抬起头,死盯着他:“谁给你的消息?”
池林低头笑了,抬起手撩开头发,望着池铭:“还有什么话想说吗,说完我就走了。”
池铭扯开领带拉链扣,两手撑在台前,目光Yin漠地盯着池林:“你宁可信樊岑,跟外人走。”
池林低下头,拍了拍沾上衣服的水,转身就走。池铭两步追上去,一把将人摁在墙上,眼里气得发红。
“池林,你就不怕我啥都不要了,就把你扣住。”池铭低声说,“我可以重头再来,你帮樊岑也没事,钱没了我可以再赚,但你别想走。”
池林没躲,他半晌叹了口气,抬手抱住池铭。
“哥,别闹了。”池林说,“你现在都留不住我,我怎么可能跟你过苦日子。”
池铭的手顿住了,他低下头,靠在池林肩头,说:“你以前怕打雷,还怕黑,关了灯得我抱着才睡得着。还那么怕疼……吃一点苦就和我撒娇。”
这话听得池林笑了,他两手抱住池铭,轻柔地拍了拍,眼底是无所谓的漠然:“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怕黑,为什么怕疼?”
全是拜你所赐啊。
说白了他完全搞错了相爱的始末,想要池林柔软的内里,又不知道怎么剥开他坚硬的外壳。池铭只会暴力破拆,把那些缝隙里流出来血当成他袒露的温柔。
殊不知保护壳会越来越厚,直到壳下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
池林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他的衣服、他被扣起来的手机、他才打开吃了几颗的话梅,还有那张特地裱起来挂在墙上的画。
池铭抬起头,就看见那张据说被销毁了的素描。它似乎诉说着一段情色往事,池铭点起烟,不出声,手边打着白萩号码的手机持续占线,池林留下的气味一点点被烟味冲散。
他们早在很多年前就决裂了,他照猫画虎学来的温柔也挽回不了什么,从他选择“摧毁”这条路的最开始,池林就注定了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池铭的电话再次被挂断,没一会响起了微信提示音,白萩给他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的池林坐在阳光下,弹着钢琴。他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了,又像生了根,牢牢长在他钟爱的钢琴前。
“hi,我是池林。”
池铭笑着抚摸屏幕,烟灰落在了手上,他也不嫌烫,只将这一刻定格,长久地凝视着。
他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池林了。
下章开始哄小樊??
第48章 地洞
第一次跟航班,前辈坐机尾,樊山誉坐在机头进仓的第一个位置。经济舱座位排得密,旅客一个一个上来,他正摸帽子底下的耳麦,新上机的女乘客径直走过他面前,提包上挂着一只抱树枝小猫。
樊山誉抬眼一瞧,整个人傻住了,后头前辈给他嘀咕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好半天抬起手,打了声招呼。
女乘客轮廓神似池林,她头发才过耳,在耳边内包成一个整齐的弧形。她的裙子很宽,走起路来有点儿清冷的仙女气质,即便人坐下了,墨镜还是没摘,优雅地给樊山誉回了句嗨。
樊山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啥,他尴尬地抹了把嘴,撇开眼睛盯着舱门,心想上哪能找个地洞钻一钻。
可恶的池林,他第一天上班呢,这时候想起他……这不添乱么这。
樊山誉心不在焉,想了半天,眼小心翼翼地往右面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