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个叫法,太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愿了,她也怕再这样喊下去,他会领悟不了她的心意,永远把她当跟在身后的小丫头看。
但是,该怎么改呢?“迟侍卫”太冷漠了,和宫里的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两样,直呼大名“迟雪”,也显得很生硬,很见外,虽然这个名字,原本就是她送给他的。
花明想了又想,拿定了主意,在一个春日的午后,悄悄摸到正在殿前值守的迟雪身后,像个小猫一样探头,声音放得轻轻的:“小雪。”
其实她经常这样,故作隐蔽地去找他,她也知道,以迟雪的身手,一早就听得出是她来了,之所以假作不觉,只是逗她开心而已。
然而那一回,迟雪却不如平日镇定,蓦然回身,脸上泛红,“公主,您为何这样唤我?”
“你不喜欢吗?”花明天真地凑到他面前,甜甜一笑,声音更软更糯,“那我换一个叫法,小雪哥哥。”
她记得那一天,迟雪脸都红到了耳尖,像是认命地闭了闭眼,声如蚊蚋:“虽说属下的性命都是公主的,但还是不要这样好一些。”
那时候的花明还小,并不太明白自己一时兴起改的新称呼,和他的性命有什么关系,只道他仿佛不是很喜欢的样子,那便罢了。
后来渐渐长大,才忽然明白,自己简直是蓄意撩拨而不自知。
她那么那么喜欢他。
虽然她从小就知道,她是公主,他是侍卫,名分上是主仆,但心里却从来没有一天当真过,哪怕所有人都告诉她,他生来就是守卫她的,会遵从她的一切命令,满足她的一切要求,绝不会有半点违逆,根本无需她担心什么。
但她仍然会在心里反复揣摩,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会揣着小心思讨他开心,也会担心他生气,哪怕事实上根本毫无必要。
她从未把他看作下人,他是她的世界里,最闪闪发光的那个人。
在她不长的人生中,她最大的烦恼,就是该怎么把他变成她的驸马。
然而,她失忆之后,误以为自己只是个穿越者的时候,她逃婚了。
事情很明摆着了,迟雪从来没有什么自幼体弱,他只是来及时堵她的,他装病,只是为了唤起她的同情心,也向她显示自己无害,换她愿意乖乖地留在山海镇上,如原定计划那样“嫁”进迟府,好好养病,而不是趁着夜色远走高飞,成为本朝第一位失忆还落跑的公主。
她那么多年来一心想着嫁给迟雪,可是好不容易机会来了,她逃婚了。
花明既懊悔又心虚,恨不能把被子抠烂了。
直到迟雪沉默地走到她床边,笔直跪下,“属下前来请罪,请公主责罚。”
“你干嘛?”花明吓了一跳,蹦下床把他拉起来,“你请什么罪呀?”
不行不行,他哪是跪在地上,那是跪在她心上。
迟雪被她拉着,神情没有丝毫放松,目光直直地盯着地上,“属下僭越无礼,死不足惜。”
花明可不答应了,抬手捂他的嘴,急道:“不许说!”
她软软的小手堵在他唇间,迟雪怔了怔,竟然没舍得躲开,只是抬眼看着她,眼神晦暗又温柔。
离宫前,太后叮嘱过,让他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也知道,自己一介侍卫,本是卑微低贱的人,是没有资格亲近公主的,太后之所以睁一眼闭一眼,无非是为了公主高兴。
但是如今,他该做的一件没少做,不该做的也做了。
他抱过她,也亲过她。
公主今后,终究是要Jing心挑选了驸马,大婚下嫁的,他这样的人存在,只会污了公主的名节。
从他到山海镇,假扮她的夫君的那天起,不,其实从很久以前,他察觉到她对他的心意起,他暗地里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
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接受。
然而,花明见他不说话,却还非要他表态,扒着他的肩膀问:“你听见了没有?快回答我,以后都不这样说了。”
“公主,”迟雪无奈地牵了牵唇角,“属下这些日子,做的错事太多了。”
不料花明脖子一昂,掷地有声:“你哪里错了?明明是我错了。”
迟雪愕然,不知如何接话。
然后,就只能看着花明唇角一抿,忍下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想着逃婚,不该和你分房睡,不该定规矩说不行夫妻之实,小雪哥哥,你不要生气,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迟雪脸上顿时涨红,低声道:“公主,这些事怎么能……”
怎么能大大方方地拿出来,摆在台面上说?还说得这样干脆利落,连珠炮似的,简直让他生出了一种招架不住的慌乱。
花明却坦然得很,毕竟是受过现代教育解放过思想的人了,和从前虽然胆大,总体上却还守礼教的小公主有本质的不同。
何况,有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