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原本就临近益州地界,从山脚出发,骑着快马,只肖一个时辰便能到益州城内。
江檀和周衡、金兰三人都是身姿挺拔,相貌不俗的少年男女。他们腰间佩剑叮当作响,鲜衣怒马,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看去,口中都是唏嘘赞叹之声。
一入益州城门,江檀就见有十多个家丁打扮的汉子等在路边。打头的一个走到他们三人面前,恭恭敬敬对金兰他们行了个礼,道:“益州城内不能走马,老爷吩咐我们在此备了软轿接侯三位。小姐同二位少侠一路上鞍马劳困,想必早就累了,快些上轿歇息吧。”
说罢,他身子一让,身后果然停着三顶轿子。那轿子用的香木绿呢制成,轿顶四角坠着金色小铃,高贵气派。
金兰点了一下头便算作回应,将手中牵马的缰绳随意丢在一个家仆手里,坐到轿子里去。她刚要把轿帘放下来,却见周衡一人上了轿子,江檀还直直站在一旁,便笑yinyin看着江檀道:“阿檀哥哥快点到轿子里坐着。等到了我家里,我请你吃山珍海味,让你瞧瞧我养的哈巴狗儿!”
江檀摇摇头,脸上扬起一个微笑,道:“好金兰,我就不去了。听人说,这益州城里有高台楼阁,戏台集市,热闹非凡。我一直生活在关外,从没到这益州来过。眼见黄昏就要回山上去了,这半天时间,你就让我在城里走走,长长见识吧。”
金兰瘪瘪嘴,嘟囔道:“那些有什么好玩的我家里也有请戏班子唱戏哩。”
可她看江檀嘴上虽然在笑,眼神却很坚定,像是早有决定,心里虽然不甘不愿,却也不好阻拦,只好道:“那我们傍晚时分还在这儿见面,一道回去。你可不要玩得起兴,误了时候。”
江檀把马交给金兰家中的一个仆从,客客气气说了声“劳驾”,便和他们一群人分开,自己随着人流往城里最热闹处走去。
他们清晨出发,还未吃什么东西,又骑了一路的马,江檀肚子里早就咕咕作响了。他看见不远处有一家酒肆,门口一条旗幡上写着:“好酒好rou好快活”,心想:这酒这rou有多好多快活?
到了酒肆里,他挑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要了一盅黄酒,半斤卤rou同几样小菜,美滋滋吃了起来。他吃着吃着,总觉得好像有些不自在,四处一望,恰巧看见隔壁桌子有一个人在看他。
看他的人是一个玉面长身的漂亮少年。他上着纹花缎长袍,裹绡金裹肚,下着皂色暗纹大口裤,样貌清丽俊美,眉眼弯弯透着些妇人的柔和。少年见江檀发现自己在看他,也不见尴尬,起身向他走来,和和气气地笑着问:“你生的好面熟,是不是我宋伯伯的儿子?”
江檀从没见过这样自来熟的人,又听他语气有些轻佻,皱皱眉道:“我不是。我不认得你。”
他态度有些冷硬,可少年并没有被他吓退,反而大大咧咧坐在他对面,道:“从前不认识,今天便认识了。我自己一个到益州来玩,孤单无趣得很。你这人气质不俗,我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叫柳冉,你叫什么?”
江檀听了,疑惑道:“可是‘冉冉柳枝碧,娟娟花蕊红’,那个柳,那个冉?”
少年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的神色,不过仍然笑笑道:“不错。”
江檀心想,这名字听着像个女孩子。他长得斯文,不像会武,眼中也毫无恶意。正好我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哪处好玩,不如和他作伴,叫他给我引引路。
思及此处,江檀就也自报家门道:“我姓江,单名一个檀字。”
柳冉一听,狡黠一笑道:“噢?书上说,檀奴潘岳姿仪甚美。你确实是个美人,这名字起得很好。”
江檀一怔,恍然悟到,柳冉这是记恨自己刚刚像有嘲笑他名字似女人的意思,便在等他说出姓名后,捉着他这个“檀”字做文章,嘲弄回来。这虽是打趣江檀的话,江檀却听出里面暗含赞美的意思,于是苦笑道:“是我刚才说错话啦,我跟你道歉!”
两个少年面对面吃酒,他们年岁相近,聊起天来十分投机。两人正说到兴起时,酒肆外边忽传来许多整齐的脚步声。柳冉听到这脚步声,脸色大变,口中语无lun次道:“完了,完了,他来捉我了,他来捉我了!”
江檀看他这样,赶紧问:“怎么?你有仇人么?”
柳冉脸色惨白看着江檀,忽然眼珠子骨碌一转,面露笑容道:“有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群彪形大汉果真从酒肆门口走入。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脸上也没有笑意,一进到酒肆里,所有食客便都垂下头,噤了声。
为首的一个高大男人冷着脸,从身后捉出一个战战兢兢的店小二,问道:“他在哪?”
那店小二躬背哈腰,朝着柳冉他们那桌一指,无声无息地努了努嘴。
男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穿绫罗的少年,背对着他坐在那里,像是在赌气。
冷面男人面容一动,走上前去,一手去攀他的肩膀,低声道:“小冉”
这华服少年随着他的手转过身,露出一张白白的脸来,男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