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嘉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没事,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说着说着,眼眶再次shi润。
谢乘风急忙柔声说道:“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沈嘉嘉既害怕又委屈,一头扑进他怀里,“你知不知道,我都不想活了!”
谢乘风结结实实搂住她,只觉心软得一塌糊涂,“我知道,我都知道。当时只是想着尽快引他现身。”
“那怎么不和我说呢。”
“你还小呢,怕你没心机,露马脚。”
沈嘉嘉还挺不服气,“看不起谁呢,你不过痴长几岁。”
“我的好娘子,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小看你了。”
“谁是你娘子,好不要脸。”
谢乘风闷笑,胸口传来震动,“谁说要与我葬在一处,谁就是我娘子。”
沈嘉嘉红着脸推开他。
谢乘风掏出手帕递向她,“擦擦脸。这里风大,仔细被山风皴着。”
沈嘉嘉接过手帕,一边擦着脸上泪痕,一边问道:“你何时来的?”
“我一直在你身边。”
沈嘉嘉擦脸的动作顿住,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原来,那不是梦啊……
谢乘风真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总有股想做点什么的冲动。他连忙移开视线,“走吧,先下山。”说着,语气渐渐严肃,“我们得尽快回京城。”
在那里,他的亲生哥哥,需要接受审判。
——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回到京城,路上谢大郎从未开口说话。谢乘风表面上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内心却沉甸甸的始终有块巨石压着。那是他的亲哥哥,他此生唯一的手足。可此人却犯下滔天大案,罪不容诛!倘若说仗着皇室血脉,留他一命,谢乘风只觉对天下人不公,更对不起嘉嘉!可若是真的杀了,谢乘风心内多少有些不忍。那毕竟是他娘的亲儿子,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第二次,他娘一定会痛不欲生!
除此之外,谢乘风每每面对这位哥哥,心里会涌起一丝难言的愧疚。倘若当年石五娘偷走的不是哥哥,而是他……
不管谢乘风内心如何纠结,此案之大,已经远不是他能过问的了。他与沈嘉嘉将人压到府衙,交上沈嘉嘉写的案情总结,便各自回家了。
这案情曲折离奇,把府尹看得目瞪口呆。他是个官场老狐狸,深知此案若是办不好,他的官途恐怕要到头,于是连夜上书,试探官家的意思。
官家是一样的目瞪口呆。
按理说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杀就杀了,他与这外甥从未谋面,不似与乘风那样的甥舅之情。可信阳长公主是他的亲妹妹,他一向疼爱,倘若真就这样杀了,又难免投鼠忌器。
果然,官家接到奏章的第二天,信阳长公主就进宫求情了。她自觉对长子亏欠太多,此时更不能眼看着他再死一次,在官家面前哭成了泪人。
此案很快在朝廷内外传开,一时间人人谈论,不少大臣上书请求以国法处置,又有一些人悄悄地揣摩上意,建议官家法外开恩。两派观点争执不下,官家更加左右为难。
当京城的贩夫走卒都开始谈论这件轰动天下的大新闻时,沈嘉嘉突然受到太后召见。
连谢乘风都不知道此事。他最近大部分时间在家陪伴开解母亲。沈嘉嘉坐着马车,由内侍陪伴着进了皇宫。直到站在青石地砖上、望着恢弘的殿宇时,她依旧有些不真实感。
随后,内侍引着她进了保慈宫。沈嘉嘉来的仓促,路上内侍只大致提点了一下宫廷礼仪,沈嘉嘉根据自己的理解向太后见礼,“民女参见太后。”
太后见她礼仪生涩,为人却是不卑不亢,气度沉稳,于是点了点头,探究的目光中带了点赞赏。
太后朝身旁人示意,那内侍扬声说道:“赐座。”
“谢太后。”
沈嘉嘉坐下后,太后说道:“今日哀家与沈娘子说些家常,你们且退下吧。”
宫婢内侍齐齐告退,室内只剩沈嘉嘉与太后二人。
沈嘉嘉深知今日不可能只是“说家常”那么简单。
“乘风那孩子几次与哀家说起你,哀家早就想见见你了。说起来,哀家还要谢谢你对乘风的救命之恩。”
沈嘉嘉连忙起身:“太后言重了,谢公子于我亦有救命之恩。”
“坐吧,不必那么拘谨。你只当我是个寻常的长辈。”
沈嘉嘉又怎会真把她当寻常长辈,恭恭敬敬坐下。
太后随后又问了她家乡、父母、平时都做些什么等等,果然说了不少家常。沈嘉嘉也不瞒着,老老实实都交代了。太后听说她时常帮父亲办案,颇不以为然,只是面上不显。又问她在石门县的经历。
关于此案案情,太后只是听官家简单转述过,却没料到原来实际过程如此惊险,她听得一阵后怕,连忙念佛。
沈嘉嘉言罢,太后称赞几句,接着又感叹道:“放眼朝堂内外,对此案了解之深,非你莫属。老婆子今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