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府一共有十三具尸体,初步推测是午饭时中毒身亡,死状与当日杨夫人的死状极为相似。
这可是惊天大案,捕快们忙作一团,没人顾得上沈嘉嘉与谢乘风了。
沈嘉嘉怕自己破坏案发现场,扭脸对谢乘风说道,“走,我们出去转转。”
山上的风冰冷刺骨,刮得人脸疼。沈嘉嘉一边走,一边说道:“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夜晚可能安眠否?”
说着转过身,看向谢乘风。
谢乘风目光一闪,脚步定住。
沈嘉嘉朝他歪了歪头,忽地一笑,“那么,你给我准备的死法是什么?”
他冷眼看她,表情Yin郁。
沈嘉嘉:“所以,我该叫你什么,谢大郎?”
第40章 死亡(“Jing彩,Jing彩。”...)
沈嘉嘉见他依旧沉默,只是冷漠地盯着她,目光锐利Yin寒,她吓得心脏狂跳,稳了稳心神,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冷静而坚定。
她说:“早在之前,玉宵观的道士供述称,白云道长是一男子,不过他一直蒙面示人,所以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此我们推测,这位白云道长要么是石五娘女扮男装,要么是石五娘的同伙。直到我们在石门县挖了枯娘、也就是石五娘的坟,我才发现,这两个猜测都错了,那石五娘根本已经死了,所谓的同伙自然也就不成立了。白云道长从头到尾是这件事的主谋。半年多前,化名枯娘的石五娘死后,白云道长来到京城,先向谢乘风出手,得手之后,寄宿在玉宵观,以教唆杀人为乐。当我顺着线索查到玉宵观时,他又想杀我灭口,幸好当时我命大逃过一劫。”沈嘉嘉说到这里,蓦地想到谢乘风,心口一阵钝痛。
她忍下心痛,继续说道:“当我们查到石五娘时,白云道长知道再查下去他就会暴露,于是来到石门县——或许更恰当地说,是回到石门县——设计盗取了枯娘的尸体,以此误导我们石五娘在石门县也用了炸死之术。而世界上只剩下天师府的道士们见过白云道长的真面目,因此白云道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了天师府满门。石五娘已死,所有的命案都指向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倘若我们追查下去,只会徒劳无功而不自知。这样一来真正的凶手便可逍遥法外。白云道长真是好算计。”
他的表情终于松动了,颇有兴味地一扬眉:“你怎么肯定,枯娘已死?”
沈嘉嘉并不意外他会开口说话,她答道:“白云道长思维缜密,他知道用一般的方法瞒不过我们的眼睛。枯娘的坟墓无人祭扫,长满野草,从上往下挖这个坟会留下挖掘痕迹,痕迹短短几天无法消除,因此他设计了从墓室侧面进入,以盗墓之法挖到墓室,撬开墓砖进入墓室,只要仔细清理,离开后把墓砖砌回原样,便能以假乱真。与此同时他又熟悉仵作行,知道就算盗走了尸体,那棺材内仍然留有腐尸的味道,依旧会暴露痕迹,因此他在野外找了一具死去多日的鹿尸放入棺材,以鹿尸的味道掩盖棺材内的尸臭,误导我们当年下葬时是石五娘以鹿尸代替她自己从而金蝉脱壳。他几乎成功了。”
“不错的猜测,可也只是猜测。”
“当我看到了压墓室的石板时,这些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哦?”
“墓室漆黑,白云道长点了蜡烛照明,而他为了收拢散碎的尸骨、同时又要把散碎的鹿尸摆放逼真,必定要花费较长时间,所以蜡烛燃烧的时间也较长。他把蜡烛放在了棺材的边沿,墓室低矮,所以蜡烛的火苗烤到了上方的石板,时间一长,留下了一团乌黑色。因此,当我看到石板上有乌黑色、仔细一闻有石蜡的气味、且气味比较新鲜时,我就知道,近期有人进过这间墓室、且绝对不是盗墓贼。因为盗墓贼不可能如此细致地打扫现场。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那就只剩下一个了——幕后真凶就是白云道长,也就是你。”
他听到这里,禁不住鼓掌,“Jing彩,Jing彩。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当我们返回山谷寻找乘风时,你临时起意决定伪装他。你虽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穿着打扮却完全不同,且他的衣服饰物多出自长公主府与皇宫,民间很难找到,更何况是在山里。所以你买通了山民串好词,引我们去找你,当我们找到你时,你已在山民罗二家换了粗布衣服,并且伪装成受伤失语,避免因开口而露马脚。到这里,你所做的一切伪装就都还是说得通的。可是当你离开罗二家时,对换下的衣服饰物只字未提,那时我就隐隐感觉不对劲,只是我昨天太累了,所以没有细想。今天看到石五娘的棺材之后,我猛然顿悟。你明明没受外伤却身体虚弱,你明明大难不死却沉静冷漠,你对我亲密不足,客气有余……你就算不开口,也与他大不相同。倘若是他,绝不会留我一人夜宿,倘若是他,即便身体不舒服,也会执意陪我出门,倘若是他,手也绝不会那么凉……所以,你不是他。
你不是他,却又仇恨他,你长相与他极为相似,又与石五娘关系密切,如此种种,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你是他的双胞胎哥哥。当年石五娘不仅自己诈死,同时也设计使你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