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传身教……”
昼景笑了声,弯腰抱她走完剩下的几步路。
软软的胳膊环在她脖颈,怜舟喉咙里发出浅哼,酒气萦绕,耳畔忽然响起一句过分的调笑,她心一颤,急忙道:“不行!”
“不行就不行。”昼景抱着她步子更快。
星月当空……
宋染乃世家嫡女,借着「前往昼家与怜舟促膝长谈讨论学问」为名,换来了今夜的安宁。
为了借口成真,她是要回昼府暂住一晚,可她心不静。行至大柳树下止步,柳枝低垂落在她肩头。
大周没有宵禁,入夜街上热闹,叫卖声迭起,何楸买了双份的小食,将其中一份热情递过去:“染姐姐,请你吃。”
宋染一动不动。
何楸乖巧,秉性纯良,但这并不意味她没有身为皇室子嗣的警觉聪明。
从自爆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宋染可能会生气。因为先前的暧?昧朦胧,皆因宋染拿她当男子。
她忍不住庆幸沈院长和十七殿下的婚宴办在今日,庆幸她们大胆地邀请了宋染,更庆幸,她在她赴宴之前表明女儿身。
何楸不想自欺欺人。
她软下嗓音:“染姐姐?”
看了不知多久,宋染眼圈红红,周遭的热闹似乎都和她无关,她接过那份小食,是自己前两天和这人说过的,她说喜欢吃,「他」承诺带她出来一起吃。
食物的香味熨帖了宋染的心,她确是待这软糯俊俏的少年郎不一般。换了旁人蒙蔽她,她恐怕早就离去,哪会给机会许她讨饶?
背靠在大柳树,她不急着回去歇息,特意没带侍婢。若白日没有遇见何楸,会是怜舟带她一同回府。
可她遇见何楸了。
何楸不止告诉她,她是女子,还破釜沉舟地向她表白。
她忍了许久了,压低声音道:“你是女子,为何还要喜欢我?”
“那两位不也是女子么,我和你怎么就稀奇了?”何楸顶着一张甚为讨喜的脸,嗓音是少年人的清朗,她若讨好一个人,清朗之余尾音还带着清甜,随随便便一句话被她说出口,甜糕似的。
宋染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稳住心神:“我问你话呢。”
生性温柔的人说话就这点不好,一不小心,说出的话可能就成了撒娇。
何楸红了耳朵尖,尝了口手上冒着热气的米糕,吃了口东西压压心底翻涌的欢喜,她道:“我很……心动。看见你,这颗心就抑制不住地怦怦乱跳。你是、是第一个愿意亲近我的姑娘。
我在云国,嗯……旁人都不敢和我沾上关系。小时候还好,稍微大了被卷进夺储风波,她们畏惧我大皇兄,避我如虎。
你很美,给我的感觉很温暖。像姐姐,又和姐姐不一样。”
她又吃了口米糕,没留意唇边沾了黏米,宋染颤栗着心看她,想捏着帕子为她抹去,左右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可那是之前。
她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女子,也疑惑她喜欢的究竟是真实的何楸,还是一身男装、风度翩翩、俊俏天真的三皇子。
唇角
有点痒,何楸伸出舌尖舔?去米粒,宋染被她下意识的小动作惊得睫毛轻颤。
细嚼慢咽地将那口米糕咽进肚子,何楸小声道:“我想娶你……”
“你……”宋染不敢看她,低头小口咬了热腾腾的米糕压压惊。
“我知道自己处境难堪,没资格追求你。可是,我得把我的喜欢告诉你。也不能再瞒你,我看的出来,你很怜惜我。”
她原本想说“你很喜欢我”,又怕把人羞跑了,继续道:“你怜惜我,我也、我也敬重你。我拿你当姐姐敬重,也拿你当朋友珍惜。除此以外,你还把我的心偷走了。”
宋染慌得差点被噎着,脸色涨红,何楸眼尖,赶忙为她顺气。
一通混乱……
小年轻在街上谈情说爱,行人见了识趣地错开眼,况且大柳树枝叶茂盛,柳枝垂下来里面的人隐在一片Yin暗。
慢慢的,夜晚的喧嚣散去了。
宋染自觉出了丑,想早点离开,何楸在后面道:“等我在夺储风波里全身而退,我能追求你吗?”
她提到「夺储风波」,宋染的心顿时被揪起,不敢想她这么稚嫩乖巧的孩子该怎么面对那有形无形的雨雪风霜。
起初她是男子,她怜惜她,得知她是女子,还比她小几岁,宋染心乱如麻:“你先护好你自己再说罢。”
她脚步不停地回到昼府,身后跟着不放心她的何楸。
昼家的大门仍在为未归的客人敞开。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一脸笑意的何楸,似是知道她所想,何楸道:“老仆在暗处守着我呢,我能安全回去。”
宋染脸微热。
门子请人进去,尚未歇下的妇人领她进了厢房。
心绪混乱,急需找人倾诉,她想到了怜舟,又看了眼天色,随口一问,得知怜舟早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