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微哑,娇弱如水。昼景爱怜地握着她脚踝,待将靴袜穿好,抱着人放在梳妆台前的座位:“你在此歇一歇,我喊春花她们进来。”
春花秋月守在门外已有多时,门打开,不敢多看,放下梳洗之物便走。
昼景小意殷切地伺候她梳洗,而后为她挽发、上妆,手持眉笔,一笔一划极其用心。折腾一番,徘徊在身体的倦意被驱散,怜舟也醒了。
画眉乃闺房情趣,阿景不仅为她画眉,还为她涂抹好口脂。微张的唇起了热意,对上昼景那双会勾人的眼睛,她笑:“别看了……”
“不看怎么知道妆容好不好看?”
怜舟嗔看她一眼,为抹了唇脂无法亲她感到小失落。思来想去,她亲在昼景指尖,笑靥明媚:“爱你。今日份的……”
一起用过早膳,宋染为她们的恩爱甜蜜感到欣喜,她内心也有对爱情的渴慕,然而一想到何楸,她的心有些乱。
管家躬身道:“家主,夫人,云三皇子在府门外求见宋姑娘。”
昼景一双狐狸眼藏着里面的Jing明,笑看着慌乱羞窘的宋染:“染姐姐要不要见她?不想见,我让人把她轰出去。”
轰出去?宋染心里一急:“别!”
这是心里有她了?昼景被柔柔弱弱的少女嗔瞪着,不敢再逗弄人,启唇:“请进来……”
何楸自打跻身浔阳的权贵名流圈,有昼家主做她的朋友,云国的使臣不敢放肆,是以不再拘着何楸,她才有机会自由出入。
眼下被人请了进去,她忐忑地额头浮了一层冷汗,八月天,暑气未消,她竟然觉得冷。活了十几年头一回做堵门的事,她反复安慰自己,不怕不怕,染姐姐不会怪她胡来的。
人找上门来,昼景和娇妻坐在正堂看热闹。
怜舟笑看她的好友,宋染在她们之中除了沈端,年纪是最大的,二十一岁。
因着幼时体弱多病,十八岁的时候还嫁不得人,哪怕嫁人对子嗣也有妨碍,一直Jing养着,在先帝那里求了恩典,至今未婚配。
宋染平素行事为人很有长姐之风,娴静知礼,不失聪敏。心软,很能体谅人的苦衷。人缘极好,爱慕者很多,却没几人敢娶。
世家子嗣绵延乃大事,谁都不想费尽辛苦娶进门的正妻生不出一儿半女。
她的婚事一直没着落,慢慢的,成了宋家上下的一块心病。
何楸被请进门,与众人见过礼后眼巴巴地盯着靴尖,不敢看宋染。
昨儿个她一夜没睡,一直想着染姐姐,怕她跑了,怕她不拿她的喜欢当回事,怀着一腔的热血跑来堵人,就想再确认一下,她有没有厌恶她。
可真到了这,紧张地眼皮都不敢抬。
一声笑。
昼景起身:“好了,我和舟舟这就走,云三皇子,你切莫欺负我们染姐姐,否则,可不饶你。”
她笑着说出这番话,既是打趣又是提醒。何楸感激地朝她道谢,再三强调不敢欺负人。
一旁的宋染听得别开脸,面红耳热。
“舟舟,我们走,咱们去后花园赏花,或者我带你捕蝉也行啊。”她们有说有笑地走开,离开前怜舟与害羞的宋染目光相碰,宋染从好友眼里看到了温柔的鼓励,心下更烫。
“染、染姐姐。”何楸搓着手心,老老实实白白嫩嫩的小绵羊,及至听到宋染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她眉眼转喜:“染姐姐,你没讨厌我罢?”
宋染一愣,万没想到她赶了大早是要问这话,摇摇头,讶异:“你只想和我说这些?”
“啊?”电光火石,何楸激动道:“不是,不是只想说这些,我还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请染姐姐一起游湖。也不拘泥于游湖,玩其他的也可,但凭染姐姐做主。”
“三皇子真不厚道。”
何楸睁大眼,还道她经过一夜时间终于想起要质问她为何女扮男装骗人的事。一时唇色泛白,冷汗浸shi鬓角。
一句未说完的话把人吓着了,宋染到底是心疼她,话音一转:“邀请心仪的女子约会都没个完整规划,你就打算这么胡来?”
何楸的小心脏差点就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峰回路转……
柳暗花明……
何楸语无lun次:“不不不,我不敢胡来,染姐姐,我只是、我只是想听你的。游湖,湖,湖很大啊,可以游、游很久!”
宋染被她透着傻气的话逗笑。
笑过之后,她红着脸,认真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但你给我时间,容我想清楚。这段时间,我们还想之前那样,如何?我不讨厌你,你也莫慌。”
“我不慌!”
说到最后竟有了破音,何楸羞愧地想钻进砖缝:“我、我真的不慌。你别躲我就好,躲我的姑娘够多了,我不介意她们的态度,我介意你。”
拐着弯的表明心迹,生怕对方不信。少年人热情如火,宋染痴长她几岁,羞意上涌,竟招架不住:“好、好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