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着中只在林月白妄图逃离魔宫时才写到他遇到了沉拂衣。
那时并没有明说是沉拂衣,只说他误闯到一片桃林,入了幻境,即将要被幻境中的杀招灭掉之际,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男子出现了。
他长相俊美五官优越又不失硬朗,是长得很周正标准的极具成熟男人气息的人。这张脸却被遮在面具之下,周身半点修为内气也无,带着林月白出了秘境之后就冷漠着消失不见,活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当时林月白以为他是这片桃林的主人。
后来再次见到他时才知道他的身份。
那时他的模样让林月白如鲠在喉,心惊不已,完全不敢相信那是同一个人。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位成熟稳重又乖巧听话的大徒弟。
若说上一次见面他虽然失了修为又看起来稍微有点心情不爽但也像是个正常人,可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没了正常人的样子。
他躺在床上,平静无光似是失明般的眸子盯着窗外的飞鸟与落叶,那英俊的面庞消瘦无比,颧骨凸起,整个人瘦得脱相,皮肤苍白到已经看不出一点血色。
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还能眨的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至少不是个想活着的人。
林月白几乎瞬间对床上这个人产生了浓重的同情和心疼,他有些不忍心地别过眼,去看带他进来的面无表情的那个样貌艳丽娇媚的男人,那男人自进屋来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床上沉拂衣的身上移开过,似是要将他嵌在自己眼睛里的那种,深深地、狠狠地看。
像是看一天就少一天,眼底的光微乎其微,似是下一秒就能熄灭。看着也不比床上的沉拂衣好多少。
他们之间一定有很惨烈的故事。
林月白想,忍不住去问安澜,问他沉拂衣这是怎么了?
安澜没回话,也没收回目光,只对外喊话让人进来。
进来的是个女人,像是个nai娘,她唯唯诺诺地抱着一个襁褓,襁褓里的孩子白白嫩嫩,睡得很沉,发着轻微的鼾声,脸上却带着泪痕,像是哭睡过去的。
林月白注意到床上躺着像是个尸体一般都沉拂衣在听到这女人进来后平放在床边的指尖动了动,紧接着攥紧了几乎只剩一层皮的手,青筋非常明显,像是下一秒就能爆血出来。
看得林月白心里止不住发怵,却听那边安澜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实在说不上好听,听着也不像是在笑,更像是咳了两声,紧接着干涩声音缓缓响起。
“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
谁?!
林月白惊骇的目光在安澜与床上紧绷着拳头的沉拂衣间转动。
安澜的目光移到那睡得沉沉睡梦中也不安稳似的那个孩子,又笑了一声,缓缓伸手摸了摸他白嫩的小脸,睡梦中的孩子瘪瘪嘴,似是要哭出来,吓得那nai娘脸色一变,想叫安澜别摸了要是摸醒了根本哄不好,又不敢说话,只能更深地低下头。
“他身体好,哪怕是因为一肚子撞在墙上才迫使这孩子早产孩子也很健康。”安澜淡声说,继续抚摸着孩子,只是摸着他脸颊的手并不像是个父亲的手法,像是在摸一件新奇的物件。
林月白被这句话里的巨大信息量冲击得人都傻了。
“孩子粘他。可他不愿意看他一眼,如今百天都过了……他也没有抱过他一下。”
林月白忍不住又把目光移到沉拂衣身上,那瘦骨如柴消瘦无比的男人攥着的拳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只剩指节间的血痕,脸颊依旧对着窗户,让他们看不到一丝神色。
林月白忍不住问安澜说为什么不把沉拂衣放走,他失了武功,一个大男人又被迫生了孩子,了无生趣,明显心存死志,现在哪怕走了也无法对安澜造成一分半点的威胁,如今把他困在这,便如同濒死的飞鸟。
安澜是要他死吗?
林月白又忍不住想。
安澜笑了。
那张艳丽的面容上绽放出的笑容格外惹人眼,像是个散发着馥郁毒香的食人花,美得惊人。
他从nai娘怀里抱走孩子,在孩子震天的哭声里在床前站定,屋外的飞鸟似是被什么惊到了,扇着翅膀扑簌扑簌地飞走了,枝梢上也飘飘洒洒落下树叶。
沉拂衣的目光随着那飞鸟的离去也渐渐失了神,眼底最后的光点也消失不见,双眼似是雾蒙蒙的,像是被封闭了五感,听不到耳边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只睁着眼眸对着窗外,眼中映不出一物。
安澜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对着虚无一抓,一只鸟便被他攥在了掌心,正是刚刚飞走的那只,被他攥着翅膀都动不了,只凄惨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孩童的哭声与鸟儿的哀鸣混在一起在这片小小的房内回荡着,听得林月白心里难受极了,想要制止,却听到安澜开口说话了。
他说:“鸟儿在我掌心逃不掉。你也一样。你为我生了孩子,我会疼你一辈子——只要你想。”
沉拂衣不想。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