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聂清濯跟他说过不少江湖侠客们不择手段的爱恨纠缠,此刻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一个个在他心头冒泡,让他几乎都能想象出羽阳中了□□,又被关在唐家堡内,任人摆布的情形。他心里急得火烧一般,顾不得其他,运起轻功又向唐家堡的方向飞身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没有闯到唐家堡,便在路过的一棵山间老松下,看见了那个白色道袍的身影。
羽阳正在树下跏趺而坐,周遭有淡淡的冰寒真气随他流转,山间微风轻拂,扯动他一缕鬓发轻然飞舞,其风姿动人,更胜往昔,看得沈燕澜呼吸都是一滞,一时忘了收住脚步,直到带着风声奔到他面前,才恍然站住。
羽阳听见动静,缓缓睁开双眼,看见沈燕澜,微微挑眉:“这么急,又是什么事?”
沈燕澜见他眸色清明,便知方才自己想象出的那些事全都不曾发生,当下咳嗽了一声,装作不在意地四下望了望:“没什么,吃撑了,出来随便走走。”
羽阳听了,并未露出怀疑之色,只垂了眼睑,继续默然打坐。
沈燕澜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用闲聊的口气道:“听说方才唐大小姐找你逛集市,怎么这么快就逛完了?”
羽阳眼睛都不睁,淡淡道:“她发现藏在内堡中的天罗红莲果然已被人取走,然而取出之人尚未查明,她此番只是来告知一声,说完便走了。”
沈燕澜听到这里,心头才骤然一松,语气都不自觉轻快许多:“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位唐大小姐如此热心,这样一来,我们倒是省了不少事。”
“嗯。”
沈燕澜自到达君山,管了丐帮那一档闲事之后,便一直与诸多武林同道在路上跋涉,难得有闲散时光。此刻见周遭山色青翠,又寂静无人,身边只有羽阳,心情忽然便开阔许多。他上前两步,与羽阳面对而坐,支着下颌微微一笑:“喂,你上次还欠我几支曲子,现在吹给我听,好不好?”
羽阳睁开眼睛,望着他的笑脸,目光微微一怔,而后有些无奈地站起身来,信手向腰间一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云箎被唐暮雪借去了,下次吹给你听。”
沈燕澜神色一变,几乎是跳了起来:“什么?她为什么要借云箎?”
羽阳似乎觉得他反应太过,平静地解释道:“她未曾见过,觉得新奇,借去看一看,有什么关系?”
沈燕澜难以置信般瞪大眼睛:“那支云箎你明明从不离身,竟然这么轻易就借给她?你到底……对她……什么意思……”
羽阳微微皱眉:“一支云箎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再说我也不是从不离身,你先前不就拿去过。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沈燕澜听了这句,立时想起自己之前拿了他的云箎做了什么,一想到那唐大小姐或许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拿走了云箎,他便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你竟然拿她跟我相比?”
这句话一出口,他便觉得如同妒妇之言,很不成体统,赶忙又勉强哼笑了一声:“我们好歹也相识了十年,我拿你的云箎玩一玩,当然算不上什么事。可那唐门大小姐明明对你有情,你身为出家道子,不但不知道避嫌,还借出随身之物,难道就不怕让她误会?”
出乎他意料的是,羽阳听了他这番话,只意义不明地冷笑了一声,根本没有答话。
沈燕澜望着他眼中冷意,心里忽然便是一沉,仿佛坠入冰窖一般,怔怔道:“难道……你根本不在乎这些,难道你果然对她生了情,你们是两情相悦……”他说到这里,忽然便说不下去,沉默良久,才抬起头,用冰冷的口气道,“羽阳,你们天山是全真道派,向来不容俗情,你既已出家受戒,就应该谨遵道规,澄心遣欲。你莫非忘了你那同门师兄明真,先前他便是因情入魔,最后才成了魔剑子,为祸武林,你难道要步他的后尘么?”
他最后这两句,语气已是极重,却还不肯住口,又道:“你掌门师兄如今就在唐家堡,倘若他知道你与唐门大小姐生出这种纠葛,只怕不会轻易饶恕你。”顿了顿,又冷哼一声,“天山道规森严,当年凌青因为私藏几张春宫图便被你罚了四十戒棍,像你这样肆意妄为,跟人生出私情,不知该罚多少戒棍?”
羽阳听了这些话,神色始终没有一丝波动,直到最后才扬起唇角,淡淡道:“有件事,你或许不知。我拜入云牙祖师门下时并未受戒,自然也不必遵守道规。所以,我若真的跟什么人生出私情,掌门师兄也不会怪罪于我。倒是你……”他默然片刻,忽然抬眼望向沈燕澜,轻声冷笑,“逍遥派门规再是松散,应该也不许同门师兄弟之间狎昵断袖吧,你有空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第二十五章
沈燕澜听他说先前未曾受戒,不必受道规约束时,心中便已惊疑不定,只当他是承认了与唐暮雪生出情愫,一时浑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窖。而后,又听他暗讽自己与符玉断袖,那彻骨寒意顿时化作滔天怒火,愤然道:“你胡说什么?我与我师弟只有同门之谊,哪曾有过那种龌龊关系!”
“哦?”羽阳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