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将脸一板:“收到天绝令者,皆是自愿前来唐门,况且我们对诸派掌门皆以礼相待,说什么困在堡中,简直是胡言乱语。”他说着,将衣袖一拂,似乎便要给这女子一个教训,目光不期然扫到一旁羽阳身上,又生生将拳头捏住。
狄星泽听得神色一动,上前抱拳道:“既然是误会,不知阁下可否带我们入堡一趟,一则我们可为先前的鲁莽行事向贵门主及十位长老请罪,二则我们也好确认诸位掌门安危,还武林一个交代。”
青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笑了两声,而后又露出十分刻薄的神色:“我说你们这些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以为唐门发天绝令请诸派掌门来是做什么,自然是有要事相商,难不成是请他们来打麻将么?”他正色道,“这段期间,唐家堡一概封锁,别说是你们,就连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
崆峒派二师姐听了,立刻冷笑道:“怎么,不准苍蝇进去,你们这些唐门弟子倒是可以出入自如?”
青年对于这句问话根本不予回答,只目光挑衅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是说:关你何事?
沈燕澜在一旁看着这青年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细想来,似乎是他那些小表情过于丰富,含嗔带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子的神色,却像是少女常有的神情,不由道:“素闻唐门易容之术独步天下,难道阁下平日里也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么?”
那青年神色微变,目光锐利地向他看了一眼,还未说话,就见一旁的羽阳拈着那支飞花银针,低声道:“三分华照,暮雪飞花,你连这暗器都亮出来了,又何必再隐瞒身份。”
狄星泽听了这句,脸色大变,连忙后退了两步:“难道阁下竟是唐暮雪……唐大小姐?”
所谓唐大小姐,自然是唐门门主唐离的女儿,唐离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女,在唐门中地位十分不同。崆峒诸女见他们猜测这人是唐大小姐,皆有些措手不及,心中倒是盼望对方开口否认才好。谁知那青年见伪装被识破,只意兴阑珊地撇了撇嘴,而后抬起衣袖在脸上拂了两下,须臾间就将先前那伪装揭去,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少女面孔来。
沈燕澜未曾料到她原本如此美貌,不由微微一怔,然而对方目光却并没有向他投来,而是辗转反复地在羽阳身上打转。
她捏了捏喉咙,咳嗽两声,才用原本的轻盈嗓音道:“不错,我就是唐暮雪。”
☆、第二十二章
见她承认了自己身份,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崆峒派诸女顿时面面相觑,露出踌躇神色。她们原本打的都是一个主意,若是这唐门弟子不肯交出解药,她们仗着人多势众,也要把对方拿下,逼得他交出解药为止。可谁知这人竟是唐门大小姐,她们若是不分轻重,当真伤了对方,那唐门绝不肯善罢甘休,到那时只怕连她们的师尊昆元君都要受到牵连。想到此一层,她们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那间破旧茶摊内忽然传出几声痛苦的□□,齐双云一听见那声音,脸色顿时大变,飞身便冲入棚屋内,喊道:“大师兄,你怎么样了?”
狄星泽怔了怔,也立刻跟了上去,不到片刻,便与齐双云一同将人扶了出来。
沈燕澜从前便听说过崆峒派昆元君首徒的名号,知道此人叫做谢虚怀,自幼便天资聪颖,很受昆元君喜爱。据说崆峒山绝壁上有一块奇石,通体光滑无棱,叫做白蟾石,若非轻功极佳者,根本无法登石立足。那谢虚怀十五岁时便轻功卓绝,攀上此石,被门中赞称做“白蟾摘星”。
他既有所耳闻,此刻不免分出闲心向那边看了一眼,想瞧瞧那位崆峒首徒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谁知这一眼险些让他笑出声来。原来那谢虚怀此刻脸上泛了一层青灰色,已看不出相貌如何,只是那双嘴唇因中毒的缘故,肿突了三四倍有余,看起来根本不是什么“白蟾摘星”,倒活像个“鸭子成Jing”。他拼命掐着手指才没有当众大笑出声,只是唇角抖动了许久,憋得甚是辛苦。
就在他努力憋笑的时候,一旁的羽阳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侧目过来,略带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沈燕澜见他神色冰冷,才意识到现在绝不是幸灾乐祸的好时候,只好悻悻地垂下头,不再去看那崆峒派大师兄的惨状。
扶着谢虚怀的齐双云却没有他那样快活,她自小见惯了这位大师兄的英姿,还从未见过对方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一时惊慌失措:“这是什么毒,怎么这样厉害?”
她那三位师姐也纷纷围了上来,其中穿黄衣的最是心直口快,立刻便道:“方才师兄还没有这样,他的嘴……”
“这莫非是……”另一位二师姐脸色一变,“唐门奇毒乌夜啼。”
她话音刚落,唐暮雪已点头冷笑:“算你好见识。”
一听这话,齐双云也变了脸色,她听说过乌夜啼毒在喉舌,若是三个时辰内不服解药,便只有断舌保命,一想到要师兄断去舌头,她急得脸都白了,张口便对着唐暮雪斥道:“你这妖……”
狄星泽见她又要出言不逊,生怕会将事态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