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一点。”陈宗琮终于忍不住,威胁道,“你再多说一个字,今天的行程就可以取消了。”
朝星委屈巴巴地闭上嘴,隔一会儿,打开高德地图,说:“就这家,您跟着导航走吧。”
陈宗琮在“前方到达目的地。感谢您使用高德地图,本次导航结束”的声音中停下车。
问朝星:“是这家?”
听他语气有一些怀疑,朝星点点头,率先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对跟在她身后下车的陈宗琮说:“您别看这家店其貌不扬,但是做菜很好吃的。”
“上次来,是和意暖散步偶然发现这家店的时候。他们家的老式锅包rou做得巨好吃!比之前和您在酒店吃的那一次好吃多了。”她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不好吃算我输。
陈宗琮笑,“我没有怀疑你的品味。走吧。”
在进门之前,朝星拉住陈宗琮,对他说:“先确认一件事,这顿饭我请客好不好?”
陈宗琮不说不好意思让女性请客这种话,而说:“你还没有赚钱,用你父母的钱请客可算不到你头上。”
朝星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真的不好意思一直仰赖您的关照。”
她可没有在陈宗琮面前充大款的意思,之所以会提出这顿饭由她请客,呃,是因为这家餐厅物美价廉。
陈宗琮平静地说:“没关系,如果你真的想请客,我可以等到你赚钱的那一天。”
“那还要四年。”
“但我拒绝你借花献佛。”
他很少用“拒绝”这种绝对的词语,一旦使用就意味着不会再有商讨的余地。
“那好吧。”
虽然没能请客让朝星感到有一些遗憾,但是足够美味的食物可以治愈这些微不足道的遗憾。
还是很喜欢甜滋滋的老式锅包rou,它的可口程度使朝星甚至放弃了用餐的仪态,即使是在陈宗琮面前——
直到他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擦嘴角时,朝星才意识到这一点。
她感到窘迫,一时没有动作。
陈宗琮见她没有反应,便将纸巾塞到她手里。
他向来不会刻意避免在公共场合和她亲近,在他看来这是情理之中。不过,他认为此时贸然出手帮她,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果然,朝星捏着柔软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为她也许看起来有些粗鲁的用餐礼仪表达歉意。
陈宗琮说没关系,同时也表示完全不觉得她的仪态有任何值得指摘之处。
他笑着,“看你吃得很香,我都格外有食欲。”
他碗里已经见底的米饭可以证明这一点。
朝星这才欢天喜地地笑起来。
在一个月,不,半个月以前,如果有人告诉她,有一天陈宗琮会和她坐在一家装修简陋的家常菜馆里共进午餐,她多半会觉得那人疯了,或者刻意寻她开心。
然而事实证明,疯掉的可能是她自己——抑或陈宗琮。
春节档的电影大多是喜剧,或者合家欢的主题,显然也并不符合陈宗琮的品味。
但他还是耐心地陪她看完整场电影,甚至挂掉两个中途打来的电话。
走出放映厅以后,朝星催他赶快回电话。
陈宗琮笑,“有什么好回的。”年轻那会儿招惹的狐朋狗友,多少年不联系了,这时候忽然打给他,保准儿没什么好事。
朝星不信他有乱七八糟的朋友。
陈宗琮逗她,“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这么正派吗?”
“当然。”
“那么,如果你见到年轻时的我,可能会有一点失望。”
他坦诚,他是能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考入景城大学这样的顶级学府的人,比她想象中还要自傲。
照他们年轻人的话说,那时候还没脱离中二期,性格是很张扬的,所以确确实实交了一些如今看来不大靠谱的朋友。
朝星忽然感到好奇,很想看看他年轻时的样子。
“你不会喜欢。”陈宗琮肯定地回答她。
回到车里,他的手机第三次响起。
十分无奈地接通,听见对面急切的声音,“老陈,你现在在家里吗?有个事你能不能帮忙——老孙被警察带进局子里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捞一把?”
他的手机连着车载音响,此时又没带蓝牙耳机,这声音在整个车厢里回荡,两个人俱是一愣。
陈宗琮赶紧拿出耳机戴好,皱眉问:“因为什么?”
对方吞吞吐吐地说出两个字。
他脸色愈冷,“且不说我的手伸不到那么远,就算能帮,我也懒得管这闲事。”
“明明有妻有子还在外头胡闹,如今既然敢做违法乱纪的事,不管罚款还是坐牢都是他活该。”
对方大概又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话,陈宗琮直接就挂掉电话。
再拨进来,拒接。到后来,索性关机。
朝星没问发生了什么——因为从他的话里可以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