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起身走到门口挥挥手让下人退下,一眼就看到站在庭中拢袖而立的杨别鹤,颀长挺拔的身姿在月光下像是被镀了一层朦胧的银光,衬得那青碧色的丝缎外氅上华丽又不失素雅的云纹泛着斑驳的光点。杨别鹤清俊儒雅的面容隐在逆光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发冠上簪的一枝桃花却先声夺人,吸引了许志极力掩饰欲望的视线。
许志看出来了,杨别鹤为了今夜的宴请确实着意装扮过,但他却不知那做工Jing致几可以假乱真的桃枝发簪是长歌门人风雅的标识,只以为是杨别鹤已经做好了以色侍人的准备。
与此同时,杨别鹤也在观察着许志,都说为官清廉与否只从身形上就能看出八分,他看到许志腆着臃肿的肚腩扶着门框,纵使一张肥脸上挂着热情憨厚的微笑,还是对许志先入为主地生出了几分恶感。
二人就这样静静在庭中对视着,直到杨别鹤被许志赤裸裸的目光像扫射一般看遍了全身,都开始后悔今夜是否不该来时,许志才像是回过神来似地颠着肥胖的身子走上前来,亲热地搂上杨别鹤的小臂,一副久别重逢的好友模样开口寒暄道:“杨先生安好,是下官怠慢了。”
杨别鹤生性温雅,在杨家的谦谦君子家风中长大的他素来习惯与别人保持距离,何况亲疏有别,许志与他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亲昵地凑上前来,一股中年人酸臭的体汗味熏得杨别鹤没忍住轻咳出声,叫他对这个县令大人更是心生不悦。然而他终究记得此行的目的,只能强忍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任许志拉扯着自己进了里屋,嘴上的说辞也不忘做足了全套:“哪里的话,杨某到今日才来拜会许大人,还请许大人莫要怪罪。”
杨别鹤疏离淡漠的语气橡根羽毛般挠得许志心中痒痒,他虽恨不得现在就扒了杨别鹤的衣服把他摁在墙上Cao个痛快,却还是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尚且不到时候,这样冷冰冰的人得要他自己主动起来才够味儿。于是许志攀住杨别鹤小臂的手又悄然滑到他纤瘦的腰际,装作关怀道:“屋里暗,下官扶着杨先生,别小心摔着。”
眼瞧着许志那散发着臭烘烘热气的肥胖身躯又往自己身上靠了靠,杨别鹤不悦地撇过头去,只得安慰自己这是乡野村夫之间表达亲切的方式,几番拉扯之下几乎是被许志搂抱着坐在了圆桌旁的座椅上。
杨别鹤刚松了口气,便又发现这座位安排也很是奇怪,明明只有自己和许志二人,却没有按常理分坐圆桌两端,两个座椅反而紧挨着,哪怕是自己寻常在家与妻子吃饭也未曾坐得这么亲近过。他刚要发问,却被许志抢先开口道:“下官久闻千岛杨氏盛名,今日一见杨先生果然不俗,当真像是个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人物。”
杨别鹤从没被如此直白地夸赞过外貌,到底也是个脸皮薄的读书人,不由得含了几分脸红搪塞道:“……从今往后已再无千岛杨氏,杨某不过也只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许志瞪着一双猥琐丑陋的小眼,看着杨别鹤一张温润俊朗的面容飞上两抹薄红,映衬得竟是比那发冠上的灼灼桃花还要好看,不由看得痴了,险些把准备的腹稿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唉……说起你们杨氏之事,下官也略有耳闻,倒是下官不好,提起杨先生的伤心事了,带着这个名号行走,想必杨先生也受了不少拖累吧?”
杨别鹤抿了抿淡红的薄唇,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带着几分痛楚的神色在烛光下更招人怜惜:“……杨某前来拜会许大人正是为了此事,杨某虽不才,但做个私塾先生应该还担当得起,不知许大人可否行个方便,若杨某能在书院供职,必定尽心竭力为许大人分忧。”
许志肥厚外翻的大嘴咧起一个心领神会的丑笑,侧过臃肿的身子又往杨别鹤身旁偏了偏,一双肥手顺势握住他搭在桌上的右手,装作是在思考,心里却想着不愧是读书人,这杨先生的手指光洁白皙,骨节修长,许是先前在院里吹了会儿夜风的缘故,这只如玉般微微寒凉的右手叫人忍不住想揣在怀里给他捂上一捂。
许志用自己肥短的手指暧昧地摩挲着杨别鹤清瘦细腻的骨节,亲近的肢体接触让他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激动:“杨先生学识渊博,能请杨先生来学院教书乃是百姓之福,只是下官也听闻朝廷对杨氏似乎逼得很紧,只怕贸然启用杨先生会让我地无辜平民遭受牵连啊……”
杨别鹤的注意力全然落在许志的话头上,连自己的手被他近乎猥亵般玩弄了一番都没发觉,听完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暗道果不其然,这穷山恶水的芝麻小官才开口两句就露出了本性。他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右手探入袖口,掏出一个锦囊双手奉于许志,又咬了咬牙含上一抹温和谦逊的微笑道:“许大人有此顾虑也是应当,不过还请许大人放心,杨某如今已隐姓埋名,必不会叫许大人为难。”
许志对杨别鹤奉上的钱财并不在意,他接过钱袋放在桌上推过去,反而回握住杨别鹤主动伸来的双手,用自己肥短粗糙的手指十分亲昵地捏住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揉挲着,又十指相扣紧紧把杨别鹤的双手攥在掌中,低下肥头大耳的脑袋粗着嗓子开口道:“杨先生误会了,下官知道杨先生家中还有娇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