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听到那一下扣响,我这才猛然惊醒,神魂震颤不已。这时候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才像归了位,终于让我又找到了我自己。
我是如何在来面圣的路上晕倒,又是如何被运到这里,以至于能被圣上亲手照料……这些令我无措的问题在心间一闪而过,顷刻抛诸脑后。现在我心中闷闷震响,鼓声渐浓,眼里只余一个问题。
当今的真龙天子,盛国之主,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正立身于我面前,不及寸尺之地。
而我还不识好歹地仰卧在床榻之上,直勾勾地瞧着圣上的颜容。
十足的不敬!若非我刚从昏厥中清醒,这孟浪样子让陛下追究起来,可不是要拖出去抄斩?
我立刻移开视线,揭开被子试图坐起下床。
也是因为僵硬的身体发起痛来,额上一时浮起一片紧张密布的汗珠。
赶紧低了头,请罪道:“草民身体有恙,不慎晕倒,竟以这副病容面见圣上,实在不敬,还请陛下恕罪。”
烛影闪烁一瞬。我干哑的声音落在屋内,无人应答,静谧十分。
我紧张更甚。想起刚才陛下似乎是做了个交换姓名的邀请,便强装着无事发生,硬着头皮接着道:“幸得陛下青眼有加,召见草民;后又承蒙陛下照料,不胜感激。草民……”
突然卡了壳。
我......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是谁?
陛下召见我所为何事?
极度的不安刹那席卷了我的神智。
头目间一片眩晕,刚好在这最紧要关头,害我忘记了许多事。
乱了乱了。全乱了。
若是有极要紧的事,现在也被我忘得一干二净。只怕后面难得善终。
心里惶恐异常。在皇帝陛下面前却不敢表现分毫。我强压住混乱不堪的心绪,现在唯有走一步算一步。
欺君之罪,要杀头的。现在也是不顾了。
若是皇帝陛下问起我额上淋漓的冷汗,我就只道是第一次面圣,紧张不堪。
留了半截未说完的话不知在他人听来是否好笑,如此局促,自陈身份也要口吃。
唯一庆幸草芥之人不得直视圣上。我低垂着头,这一瞬千万思绪奔涌,统统竭力压住,勉强藏匿。
我没了理智,不知如何应变好逃过这生硬自荐的对白。只得先向皇帝陛下跪服,预备行礼。
“草民觐见陛下……”
而陛下先我一步开口:
“你不必跪朕。”
沉沉的青年男子的嗓音。我下意识看向他的嘴唇、下颌和喉结。
大脑未及反应,身体已经擅自做出了行动。
没有力气,那双脚不似我的,一沾地就像从没学过如何走路一般,支撑不住全身。我控制不住地歪斜着跪倒在地,身体倒伏了下去。
皇帝陛下的身形一顿,随即倾身过来,伸手接过我的身体,止住了我跌落得更惨的趋势。
难以置信这一刻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我短暂地失去了一会儿对我的身体的掌控,瘫软着倒在皇帝怀里,而他并未吝啬他的怀抱,用双手拢住了我。我二人都衣着单薄,如此姿势之下,我全力感知到来自另一人的体温。
我僵硬着,忘记了思考和行动,手足无措到了极点。
陛下,恕草民无礼,我……
我不知如何开口解释这接二连三地蠢笨行为。唉,哪怕陛下曾有什么看重我的地方,现在也只怕对我的好感一扫而空了吧?看看我都留下了什么印象……
我的脸一定已经滚烫到了爆红。真是羞愤欲死。
同时失去掌控的,不止双腿的力量,不止言语的能力,还有心跳的速度。
脸贴着他的胸膛,我感受到对方的心脏正极其猛烈地搏动着,如滚雷一般,狂暴着带动我的心跳共鸣着疾驰起来。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陛下他似乎也沉默着不动声色太久了。
我立刻抬手撑起,要推开他。
然而,在我的想法视线之前,对方也随之而动。
后颈被触碰了一下。
我惊慌,无从揣度圣意。
皇帝的手按在我的后颈,我这才发现自己项上有个古怪的颈环。
眼下这个是重点吗?可我已经找不着重点。
他似在摩挲着那个颈环,手指又数次擦过我后颈敏感的皮肤,激起颤栗。
我无法思考。也无法动作。
最后他按在我的后颈,自下滑过,托住我的后脑。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你不必对朕低头。”
“把头抬起来,朕想看你的样子。”
他略微放松了环抱。我立即趁机挣动,顺着他的意,也想要与另外这个男人间拉远距离。
但男人的手依然压在后脑,另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
无需言明,低微如我,只能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