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chao来得愈发凶了,北部的一座繁华城市,已被极寒塑成曾经漠北盛产的冰雕。天气晴好的日子,收集物资的异能小队尚能从其雄浑的轮廓观想末日前最后的繁华;如果刮起风、或者下起雨,极端的天气过境,那当真是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
离这场浩劫的开始已有三年,秩序终于在全球各地重建——有些国家真正成了家国,幸存者不得不流落异邦。华夏在浩劫初期反应极快,顶住国际社会舆论的压力,即时疏散人民分散到南方,终于在最后一次天气恶化前极尽可能地保护住了国民。
学者有人认为这是冰川纪的再临,而最普通的幸存者间对此另有一套自己的语言体系——
大清洗。
一天仍是二十四小时,但中部地区,人们外出时间已经缩减至八小时,午后仍出太阳,但只有心理作用才能促使身上生出一丝暖意。
离云城三十公里,一队黑色车队在雪道上梭行。
“颂哥,还有多久才到基地啊……这天真冻人。”
宋颂还在开车,回头瞥了原礼一眼,“快了,天不变半小时。”
指南针因磁场异常失灵,导航仪被晚间骤降的极寒冻裂了,宋颂退伍前是特种部队一等一的好兵,在末日降临没多久就觉醒了方向感与视觉的异能。
原礼裹了裹羽绒服,把怀里暖手的小肥仓鼠团得更紧了些,但仍分出心神将身边蜷成一团的陈教授那一亩三分地烤热了,自己身为火属性异能者反而受了冻,他平时可仗着异能不穿羽绒服的。
“平时不知道这么冷呢……哎你说,老大家里面那位得有多好看啊,天仙吗这是?”原礼眼睛瞪得圆溜溜,“老大那样的人竟然会这么痴情,这一天天的,基地里专门找来的脑域异能者都有一打了,这感情深的呀……你怎么也不应一声呀宋颂?还没有团团捧场呢!我跟你说,听说末日前他们闹离婚呢…”
团团就是那小仓鼠,宋颂将后视镜往左掰掰,原礼性子跳脱,说起话来那眼睛太亮了。
“别不信呀,绝对保真,就是不能乱传,宋颂?宋颂?你知道陈教授是谁么?听说原本一直在京城那边被保护着的,结果那边党派之争闹得……”
原礼一无聊就东拉西扯, “……这样搞得不就被排挤出城了吗?那群人心脏着呢,不想想陈教授的贡献呢?给人流放自生自灭……正好老大找来,说不定嫂子能醒过来……”
车队仍平缓驶前,这是幸运的一天,没有狂风、没有冰雹,日光下雪树亮晶晶的,冰凌是一排横摆的星,四辆雪地车折映在上边,一会就不见了。
末日以前,云城只是东南沿海一带并不出彩的中等城市,不提国内,在省内都不算有名,最大的荣誉是“宜居城市”,毕竟城区内重工业不多,市民生活节奏慢,这样一来,怎么不宜居呢?
没人想到末日以后,云城竟一跃成为国内除京城外的最大势力,南方不乏高层眼热,认为云城如此,全靠因为种种意外聚集在云城的强大异能者们,运气罢了。大部分人则讳莫如深,知道京城傅家长子在其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傅家长子始终是这一代无数世家子心里难以逾越的大山,后来他们从政、从军,凭着家族的助力往上爬,从没想过和傅庭深站在同一高度,傅庭深却在立功极盛时出人意料地毅然从军队退下来,傅司令气得几乎要动用家法,却已经找不到人。
迷雾重重,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后来这件事竟然不了了之,这位耀目的将星雄狮般蛰伏在黑暗之中。有一小撮人并不识趣,认定傅庭深的转变和出事前他驻守的西南边陲免不了干隙,但派出去的人都如泥牛入海再无音讯,无疑使得一切更为神秘起来。
同样神秘的是现在的云城,以及被保护最甚的沉睡着的那一位美人。
四年前,西南边陲。
傅庭深咬牙在丛林中撑着身子缓慢行进,俊美的面孔泛白,额际汗珠滚落,砸在满是血污的作战服上。他从没有这般狼狈过,淋漓的鲜血从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中涌出,几乎在地上聚成一条小小的血河。一向冷静的大脑一阵一阵地发晕,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甚过酷刑。
他心知自己恐怕要交代在这里。
谁也没有想到任务结束之际会出岔子——傅庭深作为几十年来最为优秀的少校,被指派带兵戍守西南边陲,同时训练手下代号为“潜龙”的Jing英特种部队。几日前,连队突然接到上级任务,要秘密捣毁此处伪装成少数民族村落的恐怖组织毒豹疠。
交战十分激烈,但傅庭深手下的兵都是Jing锐,平日里军事演习不断,激战半日后大部分顽强抵抗分子被当场击毙,少部分投降者被俘虏带回。
“潜龙”对这样的任务已很熟悉了,各支队地毯式排查以防止漏网之鱼,三台红外交感热像仪同步运行,下午三点,确定无敌人伏击以后,搜集资料工作初步展开。
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但收获却令傅庭深暗暗心惊——几年前离奇失踪的顾远院士原来一直被秘密囚禁在此处,被迫进行系列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