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随。
走了两步突然顿住,回过头来,眸光深深地看向身后瘦瘦小小的人,“劝你少敷衍了事。”
明明酒店就有送餐,都是大师严格把控的出品,却非要让人提前把冰箱厨房塞得满满当当,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偏偏去要尝那一顿简朴的“家常便饭”。
到底是在想尝什么,油盐酱醋酸甜苦辣,还是木樨梅子人间烟火,这时的林岑朗从未想过思考过。
夏棉还有些被魇着,声音飘飘忽忽地传来,他缓缓怔怔地点了点头,有些懵懵傻傻似的乖巧。
站在强光过分明亮大得过于空旷的地方,恍恍惚惚,下意识扭头四顾,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涣散迷蒙的视线半天找不见那非常显眼的开放式大厨房。
林岑朗看着他乖乖巧巧的点头和有些呆呆讷讷的动作反应,唇角翘了翘,弧度没有那种惯有的恶劣邪气。
就只是,笑了笑。
还是,有效果的。这样子就有点……可爱得让人心生愉悦。
他又抬起一只大手,笼住了那圆润的后脑勺和骨感分明蛰伏着脆弱腺体的后颈,没用太大力道的揉捏,却带着满满的掌控欲。
享受这样单手就能像拎猫崽子似的把夏棉拎过来肆意揉搓的感觉,更享受夏棉这样温顺不满身炸毛、不躲闪警惕、不戒备嫌恶的乖巧。
“乖一点。”他说。他又这样说。
淡色的眼眸黢黑幽深,翻涌着一些欲望同时还有点餍足,音调低沉带着点沙哑,像是魔鬼在施布什么蛊术咒语,又像是在呢喃沉吟着什么温柔情话。
夏棉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又像是什么被刚刚开启电源的洋娃娃,濒临痴傻混沌不堪的意识,迟了好几秒才接收到信号,蛆虫和腐肉齐齐袭来,涣散的瞳孔骤缩的同时,林岑朗已经又揉捏了他一把,勾着慵懒略有得色的笑转身走了。
夏棉在原地又僵了几秒,肠胃猛地一把上揪的同时,转身踉踉跄跄一下子扑到那厨房的洗手池下,水龙头猛地一下子开到最大,冰凉的水直接大把大把顺着脖颈子浇下去,用那双早就被抠得新伤旧伤皮肉翻飞的手,狠狠地搓。
不顾那因为频繁抽取腺体液换个人碰都不敢碰地方尖锐钻心的疼痛,狠狠地、用力地搓。他脸色一片惨淡的白过后又是一片憋胀的通红,一下一下地猛烈干呕,整个人哆哆嗦嗦几乎站不住脚地扒着洗手池边缘摇摇欲坠。
纯白的棉T恤顷刻间黏在身上,不知是冷水还是冷汗。勾勒出的身板单薄伶仃得让人实在是不忍心看了。
他可以接受林岑朗各种拳打脚踢恶毒殴打,怎么鞭笞毒打这具躯壳都可以。他忍着痛忍着对疼痛的害怕,他不哭。
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林岑朗清醒时分这突如其来对待宠物、玩物甚至情人般的暧昧触碰,他恶心,他更害怕,害怕要对这具已经满是污秽的肉体做些什么。
颈后那迟迟不散的残余的力道和触感逼得他几乎想把那块皮肤连着里面的血肉、腺体都齐齐剜出来。
但凡一想到林岑朗的獠牙刺破他颈后的肌肤刺入他两片贫瘠单薄的腺体进行标记的画面,恐惧和恶心就像高压电似的瞬间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劈得人电得人从头到尾瞬间焦糊。
他甚至从不敢回想那时他还在沙滩上让林岑朗标记的画面,想到,就忍不住拿一把刀,就这么狠狠地割开颈肉,血淋淋地剜出腺体。
不要,他不要,不要那样被俞骁以外的人标记,更不要被林岑朗标记。
不论前尘如何,
这曾经被他出卖给无数Alpha甚至救助过林岑朗的腺体,以后是只属于俞骁的。
即便它们和他马上就要沉睡进黑暗潮冷的地方,渐渐腐烂。
他是个Beta。他们之间永远无法缔结AO那种一旦贯穿便生死相许的标记。
从没想过有一天,俞骁的腺体会这么认准他,绑定他,只为他一个人沸腾,只为他一个人滚烫,只为他牵动火热炽烈的心脏。
究竟是有多热烈多赤诚,一个Alpha才会只为一个Beta寡淡稀薄的信息素动情,单是想想夏棉都觉得那一定重到不可思议。
他说,他被他标记了。
他的命都和江雪墨紧紧纠缠在一起,整整二十一年。他们之间千丝万缕,夏棉难以给他一颗剔透无瑕干干净净只盛着俞骁的心。
他配不上这份忠诚到极点的爱,也推不开这份沉重到极点的爱。
这是他在仅剩不多的时间里想为俞骁做的事,
腺体与肉体,心脏与灵魂,完完全全属于俞骁。
这是夏棉的标记方式,是夏棉被俞骁标记的方式,是夏棉与俞骁之间的标记方式。
你只为我心动、情动,
我便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摘除斩断与自己生命相依偎纠缠的人,为你守身如玉,为你守心如玉,为你竭尽全力奉上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一个心爱的人。
等你醒来,然后
便可以安然解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