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050. 不良人
顾湘长到这么大, 在唐女士眼里起码都是循规蹈矩的,
七八岁开始跟着她生活,起初日子并不好过, 后来顾文远发迹了, 经济上愈发地纵容香香。唐文静虽然嘴上念叨, 但是也由着他去, 毕竟两个人再这么不过了, 孩子是无辜的, 他顾文远也就这么个独苗。
顾文远多次保证过, 不再成家不再有孩子, 将来手里的全是香香的。
女儿冷不丁地往家里带了正在交往的男朋友,瞧样子还蛮热乎劲地。唐文静回去后一个晚上没怎么阖眼,仿佛香香明天就到人家去了, 这种姑娘大了焦心思但哪天一锤定音地要嫁人的失落感,唯有养女儿的才能切身明白。
唐文静早说过, 香香到底像顾文远多点,眉眼到性情。
她几次恋爱对家里都没保留, 所以,作母亲的才当真认为了解闺女。
次日一早, 唐文静就给顾文远打电话, 说明了情况,你姑娘谈恋爱了,你晓得吧, 说不定你马上就要当岳丈了!
顾文远那头支支吾吾地。唐文静是什么人,当即就质问他,你晓得?
两个人时常为了争女儿的宠乱吃醋,所以唐文静气的是, 她先告诉了你?
顾文远昨晚的酒还没醒呢,晃荡到他甚至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回事,以及要不要跟唐文静说实话,或者他该先找女儿聊聊。
电话那头的人听他越墨迹,心里越急躁,“你倒是说啊!”
“见面说。”
顾文远还特地借公事缓了半天神,下午歇中午觉的时候,他来唐文静店里,这个点也没什么生意,二人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顾文远粗略交代了下他知道的情况。
因为在他看来,香香也是糊涂了。事关女儿,他不敢瞒下来。唐文静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尽管顾文远知道纪纭这般肯定有他作为男人的私愤,但是,“单看那姓赵的头一个对象,十年都没得赵家认同,就晓得是怎样的门第眼见了,就这一条,我也不肯我女儿去受这份苦!”
话音刚落,唐文静手边的一个搪瓷缸子就掷了地,里面隔夜的枸杞菊花,堪堪洒了一地。
顾文远好脾气地去要拾,听见缝纫机前的人迁怒地暴喝声,“都是你作的死,现在报应到自己女儿身上了,你为什么不肯,你最该肯的!攀上这样高门显贵的人家,你的生意才会更上一层楼!”
“你胡说什么呀?”
“胡说了嘛,当初香香是怎么进那姓纪的公司的,你又当真没在女儿身上得什么便利?你心里最清楚!”这样的莫须有念头,从唐文静撞见纪纭存心和香香暧昧起,就很难抹去了。
“她是我女儿,我他妈再混蛋,没到卖女儿的地步!”顾文远手里才捡起的陶瓷缸子也不无愠怒地撒开了,昨晚和纪纭那厮算是借着酒劲挑明了,买卖不在仁义自然更不在。
他不是取笑顾家的女儿攀高枝嘛,顾文远最后掷酒杯的时候,说的话气也狂,“攀高枝也没什么可丢脸的,怕只怕一时半会儿地攀着,给人撸下来了,有本事我就要她长长久久地攀!”
当然这话半个字不敢跟唐文静学。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香香好好聊聊。
“聊?”唐文静冷笑,“你自己的女儿,你不清楚她?她不昏头,就不会把人往家里领!”
顾文远从男人角度给前妻顺毛捋,给她分析赵家的家世,按道理如果那姓赵的只是想和香香玩玩的心思,他不会肯见你的。
其实先前他见我的那一面,也还好,不是传言中的浪荡。
“不浪荡为什么始乱终弃,不沽名钓誉又为什么甘心被他爹发落去教书,这种人家连死都可以分说,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唐文静光听这些事整个人就不好了,她说这种人家,自己的孩子当个宝,别人的孩子命如草芥,她想想就恶寒!
“他头一个老婆就这么个下场,你又凭什么相信,你女儿嫁过去有什么好果子吃!”
顾文远想反驳,但声音不敢多大,“你也不要什么都先入为主,这个社会,Yin谋论的事情向来不少,出个事,女人向来是弱势倒霉的,男人向来是千刀万剐的……”
“难道不是嘛?”这声质问,别人不可以,唯独唐文静,二十年过去,她始终有根刺难挑出,挑不出就算了,还和rou鲜血淋淋地长在一起了。
至此,顾文远息声了,他无法再辩驳。这个档口辩驳自己,只会让她更迁怒女儿。
唐文静一通电话要召回香香,撂了电话也锁了店门,气势汹汹地回家去,顾文远已然预料到一场腥风血雨,他跟着她回去。
唐文静喝他走,顾文远不依,“我的女儿,我有权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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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到家的时候,一身姜黄底白雏菊碎花的连衣裙,对襟的毛衣外套没穿,两只袖子打结地披在身上。
整个人明眸善睐,率真活泼。
街坊里那些牌搭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