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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居偏僻处的竹院里,清明提着灯笼,打着哈欠,不时嘴里嘟哝抱怨:“我这是什么运气,调出了千寿宫,竟然被安排到这个破院子里来!”
“我还要给那个不受宠的姓陆的守夜,做你他娘的白日梦去吧!”清明怨怨地踢走了路上的小石子,停在了还亮着一盏灯烛的窗前,朝纸窗上敲了敲:
“陆选侍,奴婢就先下去了,你有事再吩咐啊。”
你最好别有事。清明嘴上说得恭敬,面上却是十二分的不屑。
他实在看不懂陆渊除了家世,还有什么能被看上,选进宫里来。
这个男人人高马大,压根和陛下后宫里那些君侍差得远了十万八千里,还尤其沉默寡言,平时让他闷声说句话都难,怎么能伺候得陛下开心?
关键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Jing,专会看人下菜碟。自打清明跟了这个注定没前途的陆选侍,日子跟以前在千寿宫里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清明怨气更甚,也不管窗里陆渊有没有吭声,就自顾自提着灯笼往回走了。
突然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房顶上掠来,清明霎时瞪大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那黑影却逐渐近至他面前,一手伸来牢牢捂住了他的嘴:
“不许动!不许吭声!”
黑影沉声警告,清明魂都吓掉了,想自己该不会这么倒霉,就这也能遇到刺客了吧?他被刺客捂着嘴,顺着他心意点点头,视线却往下,眼尖地注意到了他胸口上明摆摆插着的箭头。
那箭被折断了箭身,只留下箭头部分插进rou里,还淌着血“滴滴嗒嗒”落下。
清明吓得不轻,那刺客却问他:“我问你话必须回答,哪间院子是薛梦瑟的?”
清明心里惊奇他为何会问薛侍君的住处,但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不得不颤颤巍巍,被迫指了个方向。
这时,清明眼尖地看到了离他不远的陆渊那间房,灯还亮着,他又想起陆渊成日练剑,铁定是个武功不错的,急中生智,把自己提着的灯笼往那窗户上扔去。
但好巧不巧,夜里刮起一阵风,灯笼又轻飘飘的,压根没挨到窗户的边,就滚落在了窗前的青石地上。
清明暗道,完了!
这下彻底激怒刺客:“我叫你老实点的!想死是不是?”他的匕首刃往他脖颈里扣入了几分,刺痛了清明的皮肤,划开了一道血痕。
清明嘴里“呜呜呜”地发出声响,祈求地看着刺客,刺客却似乎铁了心要一刀把他脖子抹断,稍稍起开匕首,正要一刀捅下——
突然一道飞叶袭来,夜里甚至看不清来自哪个方向,就已经瞬息间痛点了刺客手腕关节处,匕首“咣当”一声落下。
刺客惊诧时,一回头,竟有无数片竹叶紧跟着“唰唰唰”射来,刺客只得放开清明,四处闪身躲开,多有些狼狈。
他不由厉声质问黑暗处:“谁?!”
宫里何时有这等武林高手?难道他已经被发现了?
清明失去扼住咽喉的力量,心有余悸地顺着墙面瘫软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由黑暗处逐渐走出的陆渊。
走出竹林的Yin影,月色洒下,映衬出陆渊那张俊美无俦的疏冷面庞,他表情淡淡,一把抽出了左手拿着的佩剑,冷冷问:
“刺客?”
高手之间过招往往就看些玄乎的气场、剑意之类的东西。刺客一见陆渊拔剑时藏不住的森然剑意,便知自己随便落了个院子,居然都能这么倒霉遇到个高手,心里暗道糟糕。
恰在双方僵持之时,院子外忽然吵嚷起来,大片大片的火光烛光靠近:“奉陛下之命搜查刺客,所有人待在屋内,不许乱动!”
陆渊的视线稍稍移至院外的火光,那刺客却抓住这一愣神的功夫,Cao着娴熟的轻功,“嗖”的一下从竹林上掠了过去,他一袭黑衣身影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清明惊呼一嗓子:“陆选侍,他跑了!”
陆渊淡淡移回视线,道:“他伤得很重,跑不远,很快就会被这些抓他的人找到。”
清明不由钦佩:“陆选侍,你的武功真的,好厉害呀!如果不是你,我这次小命都丢了,你是怎么知道外面有刺客的?”
陆渊缓缓将剑插回剑鞘,回身朝自己房里走去,清明忙不迭爬起追上,便见陆渊提起了滚落在窗前的灯笼,递回给自己,清明赶忙双手来接。
陆渊道:“你不该谢我,是这个灯笼落地的声音救了你。”
清明惊叹:“习武之人的耳朵都这么灵的吗?简直神了!”
陆渊还想说些什么,身体却忽然顿住,转过头去,看向薛梦瑟的院子,静静道:“他们抓住人了。”
清明一见他望的方向,忽然醒悟,神色有些惶恐:“那、那个刺客刚才还问我薛侍君院子在哪,我给他指了方向,他、他该不会故意跑去那边了吧?”
陆渊回头看他,也有些讶然:“他故意问你薛侍君院子在哪?”
清明“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