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感情付诸流水。他就这么被她放弃了。那个人——
她连孩子都不要了。
这种由保姆保镖管家陪着独自在华丽宅子里的感觉,他小时候感受过太多。宅子巨大又华丽,佣人环绕,年级尚小的时候他也不知事,现在回味起来,却也渐渐感觉到了什么。
或许他也不算什么好父亲。他一向不太管儿子——就如父亲在他小时候,也不太关心他。
有些事是事实摆在眼前。沉寂了几天之后他还是必须要面对面前的问题,也无法逃避。也许他是时候开始考虑一些别的事情——他不可能沉寂太久,这是数十年的家庭教养也是本能。但是也许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季家的下一任的男丁或许应该在场。
欺瞒。欺骗。侮辱。
男人晃了一下,又走了一步,摔在了沙发上。他捂住了额头,同时也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客厅一片沉默。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过了几秒,他拿下手,又皱眉去看一直没有应声的管家。
空旷的客厅里,传来管家轻轻的呼吸声。
“少爷,Angus小少爷——”
管家声音轻微,又顿了顿,“那天已经被太太带去状元苑了,已经一周了——没有在这里。”
客厅里一片寂静,铃兰的花朵静静的挂在枝条上。男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似是未闻。
“什么?”
过了两秒,他又轻声发问,一字一句,似乎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小少爷在状元苑,先生。已经一周了。”
大厅里一片寂静。
屋外下着雨。
屋里暖气混合灯光,却又那么的
空旷。
男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Thomas,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许连月带Angus走?”
过了几秒,男人抬起头,胸膛起伏,眼睛发红,“这是我儿子!”
管家站在一旁,一动不动,面色恭敬,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青着脸紧抿着嘴,一边解自己的领带一边往楼梯上走。
连月她——
她居然还带走了他的儿子。
这是他的儿子!
楼梯曲折,走廊空旷,男人大步而入,一把推开了卧室的门,又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卧室的房间还是那么的熟悉,小厅,沙发,花瓶,油画,书房。
笔记本的背板闪烁着蓝光。
仿佛有人刚刚使用过。
心里一跳,男人挪开了眼,又大步走到了卧室。卧室里的被褥平平整整,没有丝毫人迹。靠里一侧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艺术花瓶——
花瓶里那碍眼的红梅早已经被他丢弃,现在花瓶里,只有几支新鲜的带着露水的春花罢了。
春(28.一个趔趄)
28.
春花在卧室里静静的绽放。
外套脱掉了,裤子却是没脱。眉目英俊的男人合衣躺在床上,身下压着钩花锦被。他抬头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坐了起来。
默了几秒,又躺下去了。
连月。
他咬着牙,只觉得心里钝痛。他不爱连月了。显而易见。
但是同样显而易见的,儿子是他的。Angus是家里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她没有权力带走。
这冷清,是那么的迫人。哪怕开着暖气——他也觉得全身冰凉。沉着脸,男人又一次坐了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终于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外套,出去了。
“Thomas,”他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酒意又有些上头,但是他还是竭力维护住了声音的冷静,“准备车子,我要去状元苑。”
不爱是不爱了,但是话要和她说清楚。
做这个决定并不难,一边穿着外套一边下楼的时候,男人心里竟然还有一丝轻松和雀跃。似乎是因为这个问题在心里压了太久,现在也终于到了解决的那一刻。
他不爱了,但是要把儿子带回来。在他们决定结婚的时候父亲已经给Angus做过亲子鉴定了,Angus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没有错。
是他的儿子。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已经有几天了,连月也渐渐摸清了孩子们的规律。宁宁身小娇弱像只奶猫,每隔三个小时就要喂一道奶。一般她九点睡觉,十二点,三点和六点还会各醒来一次。但是总的来说小家伙还算好带,一般她吃完了奶,睁着眼睛东看西看——还会张开小嘴啊喔几声。连月抱着她在屋里走一走,给她说说话唱唱歌,不过半个小时,她就又睡过去了。
Angus更是好带了,一岁多的宝贝,晚上倒是喝道奶就睡了——偶尔尿床。就是白天调皮得慌,精力充沛,这个小房子似乎不够他玩,一个没看住就要四处搞破坏。
截止目前,杯子已经被他砸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