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控制不了的命运。
女人一个人在椅子上静坐良久。
明明是很温和的人——很温和很温和的人。她的泪涌了出来,明明那么温柔,就算刚刚,也没有强迫她。
可她还是觉得恐惧,就像是觉得自己好像错判了什么事。
是贪念。是渴望。是她想要更多更多的温暖,可是现在形势往她控制不了的地方飞奔而去。
屋外夜深细雨,二十楼灯光明亮,一个女人在客厅独坐良久,然后她拿手撑住了额头。
发丝从两颊滑落。
然后她又站起身来,确认了一次紧锁的房门,起身慢慢走向了卧室。
窗外细雨蒙蒙,屋里两个排成一溜的婴儿床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举着手正睡得安稳。
看过了肉乎乎的老大,她又在小女儿的小床里低下了头。小家伙刚刚满月,淡淡的眉毛,那么的小——闭着眼睛举着手,小肚子起起伏伏。
她看了她良久。
又慢慢伸出手指,拉住了她小小的手。
春(24.一声叹息)
24.
剩下的这半夜,竟然睡过了头。
连月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还看见了很久很久不见的母亲。明明她都已经三十五,母亲却依然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母亲说,连月啊,你爸爸不在了,你还是读书吧?要是成绩不好你就去市里做工。心里的惶恐又蔓了上来,连月又觉得恐惧环绕了自己,她听见自己说,没事的妈妈,我现在已经上班了啊。没钱我们就一起喝粥吧,一天两顿也够活了啊。
梦境迷迷糊糊,凌晨六点半连月却又被宁宁的哭声惊醒。小家伙躺在婴儿床里捏着拳头涨红了脸,哭的撕心裂肺。连月披头散发的坐了起来,把她抱在了怀里。
尿不湿已经鼓鼓囊囊,她先给小家伙换了尿不湿,又抱着她解开了衣扣。小家伙脑袋蠕动了几下,准确的找到了奶头,张开嘴含了进去。
哭声终于消停了。
连月披头散发的抱着宁宁,感受着乳头上的啜弄,又想着刚刚的那个梦。母亲一直是很少入她的梦的——昨晚一见,竟然她老人家还难得的头脑清楚了一回。母亲昨晚来,是要告诉她——是要告诉她,得省着花钱了吧?
婴儿车里另外一个小家伙还睡得正香。昨晚半夜这里来过了人。连月低头看着吮吸着奶头的小女婴叹气,她哪里也不会去的。
这里就是她的家。
是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只是现在她休假,尚且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可是到时候上了班——
她现在也不想去想这么远的事情。
半年之后的事情,半年之后再说。她需要面对的是眼前的困难。
喂完了宁宁,又抱着小家伙逗弄了一会儿,连月起床去了厨房煲上了小米粥。拉开了客厅的门,她又去阳台看了看——下了好几天的雨现在已经停了,外面凉意浸人,温度好像又降了几分。现在又起了一些雾,对面的那一片别墅区已经全部都淹没在了黑暗中的雾气里,只余三两点星火。
她没有再看,而是又回了屋子眯了一会儿。
九点左右两个小家伙都醒了,又是一番闹腾之后她抽空吃完了早餐,把然然放在了地上让他自己玩玩具,连月坐在沙发上,终于有空拿起了手机。
这段时间没有人再找她。
微信里也一片安静。她点开了“念念”,里面还是她前晚上发的“对不起”。
他一直没回。
小季然还在旁边举着手快乐的跑来跑去,连月放下手机,扭头看他。
是她的孩子。
“你好呀。”
女人穿着睡衣汲着拖鞋提着垃圾袋来到电梯门口,门口已经站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黑大衣女人推着双座的婴儿车,车上依旧是两个孩子——那天放下的帘子已经拉了起来,一个小女婴刚刚出生的模样,带着粉红色的绒布帽子,正闭着眼睛睡着正香;大些的小男孩儿醒着坐着,正踢着小腿儿晃着手里的水杯,东张西望。
女人推着婴儿车,身材是那么的修长美好——黑色大衣衣料笔挺光滑,在她身上服服帖帖。她戴着墨镜,脖颈挺直——
怎么还戴着墨镜?
提着垃圾袋的手不自觉的稍微往后靠了靠,她有些怕弄脏了她的衣服,看起来很贵呀。
“你好。”
女人侧过头来,对她笑了笑,回应了她的招呼,声音动听。
“这是你的小孩?”穿着睡衣的女人低头看了看两个孩子,“这么小,才刚满月吧?”
“刚满月。”女人笑了笑,又随手把帘子拉了下来,遮住了女婴熟睡的模样。
“别受风了。”她声音温柔的解释。
“是呀。”
倒垃圾的女人也关切的点点头,“这个天儿回寒了,可得小心些。”
黑大衣女人笑了笑,没有接话。电梯还有一会儿才到,提着垃圾袋的女人看了看扑腾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