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轻轻抬了抬。
她的手顿住了。
不过一秒,她的手又往前一伸,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温暖,又修长。
男人低头抿着嘴,又想甩开她的手。
她却一下子捏的更紧。
小家伙都唔啊声还在耳边,两个人的手扯了半天,最终她还是拉住了他的手。女人抬头看他,轻声说着话,“外面雨下那么大,念念你来了,就别回去了——”
灯光打在她脸上,她握着他的手,眼里波光粼粼,“然然也要睡觉了。要不,”
她轻声说,“你今晚,就在这边住吧。”
春(30.自己动了起来)
30.
晕乎乎的温暖,晕乎乎的酒意。
或许是外面的雨太大——或许是外面太黑屋里又太温暖。
他根本不准备住这里的。
可是却神使鬼差的留了下来。
或许儿子在这里也是一个原因。
这是季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么小的一个房子。两室一厅,连脚都放不下。他生来是天之骄子,从小身边就有八个保姆八个保镖,住的房子最窄也得配个游泳池和前后花园。他从来不会在这种穷鬼地方出没。这间房间那么的狭窄——进屋两步到床。床也这么小,不过只有一米三。
躺下他,就再也躺不下别人。
这窄窄的次卧已经关了灯,门却没有关严实。客厅的灯已经调暗了几档,黄色的微光和女人温柔的声音一起顺着门缝淌了进来。
“宝宝宝宝睡觉觉——”
“一闪一闪亮晶晶——”
有人抱着孩子哄觉的身影在门缝里时而晃动,声音是那么的温柔。酒意和暖气环绕,男人直挺挺的躺在次卧的床上,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他觉得自己有些醉,又有些不知道何处而来的——绝望。薄被盖在身上,但是他不想起身。他知道自己应该做某个“正确又理智的决定”——可是他又总是在拖延。
这不应该是合格继承人的素质。
他是和连月有约定。可是这次她欺瞒他。她对他无动于衷。
她在外面哄着孩子。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哄过他和几兄弟,又或许是年纪太小他记不住。但是他记得,当年他在喻家母亲偶尔也会穿着睡衣来到他和另一个人的卧室,给他们俩讲小红帽和美人鱼的故事。
虽然年纪小,可是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经很难对爱情故事产生兴趣。但是母亲的怀抱是那么温暖,此时此地深埋的记忆被勾了起来,那场景在脑海里越发的清晰。
让他什么都不想去想。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外面的人在唱。
“门前大桥下流过一只鸭。”
孩子哼唧了几声,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女人哄唱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然后彻底的消失了。男人听见隔壁主卧的门被推开——然后又悄无声息。
屋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门缝里流淌着昏黄的灯光。这房子太小——又太大。有人在隔壁,却和他似乎隔了千万里。
他是几万亿美金未来的掌舵人,他应该做理智的决定。
隔壁房间又有了轻微的响动。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清晰,又到了客厅——男人躺在小床上,一动不动。脚步声渐渐的靠近——那缕漏进来的黄色灯光宽了起来,一个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
他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只是闭上了眼睛。门口的人轻轻的顿了一下,又放轻了脚步走了进来——她似乎是在床边站住了,看他。过了几秒,又柜子打开的声音——似乎是轻轻嘶了一口气。
身上一沉,带着一阵暖风,一床被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另一个人轻柔的呼吸声。
又有隔壁邻居或者楼上不知道什么的拖鞋声和玻璃珠掉落的声音传来。
很久。
身边的床垫突然一陷,是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了,手上又有了温柔的触感——是有人轻轻拉他的手。
男人的手轻轻一动,自己一下子拿开了。
却没有睁开眼。
那个人的手一顿。
呼吸声还在旁边。房间里一片静默。这个人坐了一会儿,床垫一弹,脚步声远去了。
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唰唰。”是洗澡声。
“索索。”是拖鞋声。
“啪。”客厅里一下子暗了下来,门缝外一片漆黑。黑暗拥抱了过来。
“咔嚓。”是拨弄门锁的声音。
那轻柔的脚步声又渐渐的近了——近了。
近了。
到了这个门口。
男人睁着眼睛。
拖鞋声进来了。
更近。
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