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涧林人脉广,给梅荀攒了一个局,顺道来B市探望他。梅荀给他接风洗尘,请他吃火锅,两人从机场打车直奔火锅店。
许裕园接到电话从学校赶过来,一推开包间门,整个人都愣了:三个人吃火锅,竟然整出一个如此富丽堂皇的包间……鸳鸯锅已经烧开了,水汽直往人脸上扑,梅荀给许裕园让了一个位子,方涧林起身给他夹菜:“你来得正巧,我们还没开始吃。”
许裕园低声说谢谢,一转手就把肥牛夹到了梅荀碗里:“我不吃这个。”
梅荀对许裕园说:“你去弄点调料。”
许裕园好像听不见,低垂着眼皮,抄着筷子夹果盘里的圣女果,他每每夹不起来,好不容易夹起一个又跌回盘子里。
“我给你弄,你要加什么?”
许裕园缓缓摇头道:“不要调料。我有点饱,随便吃点就好。”
梅荀无奈至极,只好把调料碟推到两人中间:“蘸我的吧。”
有点饱是假的,没胃口是真的。服务员的小推车不知道来了几次,车轮子轱辘转,推进来一碟又一碟的生rou、海鲜、蔬菜,没完没了的,对许裕园来说就像什么东西反复碾压在他的神经上。
许裕园搞不懂这两个男的怎么这么能吃。好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这顿饭终于结束了。
吃过饭才九点,当然不可能回家,梅荀又找了一个酒吧坐下。梅荀不能沾酒,半杯酒下肚就已经脸颊微红,话也多了。许裕园没太理他,仗着酒量不错,一心想喝倒方涧林,一杯又一杯的给方涧林添酒。
方涧林酒量也好,几杯洋酒下肚脸色一丝未变,他把玩着酒杯,笑呵呵地说:“这酒好喝,就是贵了点。今晚上小荀买单,我喝这么多你不心疼吧?”
许裕园感觉中计,立刻对梅荀说:“好晚了,我们回家吧。”
车子先把方涧林送回酒店,梅荀陪他走进酒店里。方涧林在前台办好入住,发现梅荀已经按好了电梯在等他:“我送你上楼。”
方涧林有点意外,点头说行。两人走进电梯里,方涧林憋了一会笑,挑眉问:“我今天哪里惹到他?感觉他老不高兴了。”
“他就是那样子的,时不时要作一下。”梅荀不咸不淡地说,“早就跟你说过他脾气怪。”
“以前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以前也不会这样,现在比较嚣张。”梅荀说,“我不是治不了他,关键我一开口说他不好,他就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搞不好还会哭。所以我现在都很少骂他,由得他爱怎样怎样。”
“你怎么这么不上道?我一说,你肯定又不高兴……”
“知道了,不想听。”梅荀用膝盖想也知道方涧林要说什么,打算提前捂耳朵。
“人家不高兴的时候,你要大方一点,像个男人一样抱他呵护他,满足到他自然就会好了,你自己也好过……”
“知道了!”
喝的时候不觉,这会儿感觉酒劲上来了,方涧林感觉头昏脑涨,连走路都打飘。他一进酒店就把自己整个儿砸到床上,“少不耐烦,这些都是经验之谈。”
梅荀去冰箱找了一罐冰可乐递给他:“有的人一个月被甩三次还在这教我?”
“救命,别提了。”方涧林把可乐喝了两口,递回给梅荀,感慨还是跟老友一起玩舒坦,“我这几年遇到的人,都什么牛鬼蛇神,我能跟你骂到天亮……”
梅荀听出他喝得有四五分上头,担心地问:“跟我回去吗?我家有沙发给你睡。”
“我不去,我怕你的园园暗杀我。”方涧林摸了摸鼻子,感觉很没趣,有点落寞地说,“我当年真没想到你会跟他来B市。你告诉我你要走,我老觉得是假的,直到你走那一天,我整个人都懵了。”
梅荀很不想听,板着脸说:“多少年前的事了,提这些干嘛?”
“想到了就要提啊。”方涧林说,“其实一辈子被家里安排得明明白白,也挺没意思。小时候喜欢疯玩,现在才知道真正由得我去选择的东西也不多,看起来多其实少。”
得到了全部,到头来还觉空虚,这算哪门子的烦恼?梅荀有点着急走,对方涧林说:“早点睡吧,我明天过来找你。”
“我心里一直觉得我们是孪生兄弟,哪都不像,没用相似点,只有互补的那种兄弟。从小到大都没分开过,你一走我干什么都觉得少点意思。”
梅荀不动声色道:“你只是想所有人都陪在你身边。”
所以这有什么错?方涧林很困惑。他看着梅荀的眼睛认真地问:“为什么你总是看轻我?”
梅荀顿时愣住了,感觉百口莫辩,浑身的血ye都涌上头脑:“我没有……”
“我一直知道,你是爸爸妈妈以外唯一爱我只因为我是我的人。”方涧林说,父母之爱也有条件,好在他们会直接告诉我,我应该怎样表现,才能讨好他们。“可是你很难讨好,你对我的不满,你想要我怎样,你从来不直说。”
“你想错了,我对你从来没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