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舒渝非有示好之意,顾雁生便不会舍得杀他。
但舒作诚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可汤尹凡还在东磬剑庄,多少会闹出点儿动静来……
舒作诚回到楼上,听到窗外窸窣作响。他来不及反应,就见窗棂那头映出一个人影,紧接着,窗门便被人从外部推开。
入眼的是韩昭那副多年不变的少年脸庞,他面容清俊,肤色苍白,骨骼瘦削,眼神凛冽,和舒作诚记忆中,和梦中的一模一样。舒作诚愣在原地,他的头脑如同一锅沸水,在颅内不停地上下翻滚,他的颅骨承受不来它们,只觉得下一秒便有脑浆溢出。
舒作诚几乎闻到了梦境中的血腥之气。
那腥臭之味让他无比恶心。
舒作诚见了他,下意识觉得那场梦并没有做完,韩昭会马上亮处长剑,出手伤人。他顿时胸口抽痛,腹中绞痛,他想躲避却无力迈动步子,舒作诚后颈发麻,汗毛耸立,冷汗湿透后背,他知道,自己是在怕他。
他怕极了。
韩昭不知道这些,他翻入屋内,小心掩上窗扇。
“如何,顾雁生没有伤你吧。”那人开口道。
舒作诚满脑子都是那人食肉喝血时候的模样,他清楚回忆起那人挑衅又邪恶的眼神,他闻言全身发冷,咬牙颤抖着身子。舒作诚侧过头,勉强装作有镇定的模样,他不敢回复,也不敢再看他。
见此状,韩昭是紧张又不解,他眉头紧皱,试探性问道:“他做了什么?”
见他走进,舒作诚连连倒退数步,他深知之前所经历的是一场梦,也知道这是一场自发而生又无比真实的噩梦,他知道那些都是臆想,却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这种恐惧。
“你怎么了?”韩昭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舒作诚呼吸急促,他退至墙边,身后无路可退,见韩昭还要上前,好不容易拉远的距离转瞬不见,他连忙开口道:“你别过来……你就站在那儿……别,别再往前走了。”
不知是命令,还是在乞求。
“他可是伤了你?”那人眼中闪过怒意。
“没有。”他胡乱搪塞道。
“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舒作诚不知如何解释。
见那人捂着胸口,韩昭心急火燎,不自觉前进一步,关切问道:“你身上可有伤?让我看看。”
“你别过来!”舒作诚失了态,突然对那人大喊道。
他低下头,感受到手下掩着的心脏剧烈疯狂地跳动,痛极之时,他感觉到有一把无形的剑刺入胸膛,同时脑海再现韩昭转动剑柄之时的模样,那利器冰冷进入他的身体,生硬地搅动着他胸前的血肉。
好疼。
好疼!
他站不住,只得蹲跪在桌案一侧。
舒作诚无心思考为何会这么地疼,他恐惧疼痛之时头脑沉重,他再度陷入那场梦境,梦境片段和记忆片段重叠交织着,他疲惫至极,却无法放松警惕。
他心存忌惮,他不安。
见那人一反常态,韩昭心声疑虑,他的喉结动了动,轻声问道:“你在怕我?”
当然是在怕你。
舒作诚没有回他,他待在原地,眼眶腥红,眼中逼出泪水。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挣扎了好半天,却全然无用。舒作诚问自己,问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会全身疼痛,并且控制不住自己行为和思想。
他张开嘴大口喘着气,可每一次的呼吸都牵扯了全身的痛楚。
他现下面部狰狞,一定丑陋又卑微。
“我不过来,”韩昭匆忙退回窗边,他安慰道:“你别着急,别怕,你放心,我会不过来。”
他说罢,干巴巴地站在原地,等那人冷静下来。
干等了一炷香后,舒作诚心态稍显缓和,适才勉强能够克服面对他的畏怯,心脏的痛感渐渐消退,却仍旧头痛脑热,他意识到,韩昭此番前来,是来救他的,是来报信的。
舒作诚最终直视那人,主动问道:“我……只记得舒作愉死了,后来就意识不清,再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次醒来之后,便被锁在此地。”
“是,他已被人杀害。顾雁生向外宣称你是杀人凶手,他还称已将你制服,禁足于紫竹院。在真相查明之前不会还你自由。”韩昭道。
舒作诚冷笑一声,道:“如我所料,他这是已经放弃了舒渝非。”
“不错。”
“之前我同你们讲过,他的目标是宁王。”舒作诚低声道,“他无论如何都要当上庄主,所以谁都不能阻拦他。他本是想念及旧情,将我拉入他的阵营,但如今我不愿配合,他也等不得了。”
韩昭道:“顾雁生怕是早早就有了这个计划。”
“他顺利将我陷害至此,定是筹备多时,他今日对我说的那番话,也只是试探和衡量。”舒作诚的头依旧痛着,恨不得拿头去撞墙,“东磬……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顾雁生以安全为由,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