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乱成一片,淑妃斥责的声音十分尖利,穿透宫墙传到殿内。
李郁仅仅用一瞬就明白了状况,他掀开被子,腾地一下起来,和我对视一眼,看清了彼此眼中恐慌。
再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时候了。
昨晚的衣裳皱成一团,零散错落不知所云,我跌跌撞撞下了床,捞起两人在地上的衣裳,抛给他。
快,快,把衣裳穿上。
我们像所有偷情被发现的男女一样,慌张、不堪,可此时根本容不得我去羞愧,一群人马上就要冲进来。我听见外面墨竹的声音,他高声唤了一句:娘娘!您听奴婢一句
淑妃的声音十分冷厉,直接打断墨竹: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拦我了?清蓉,着人把他拖下去!
淑妃毕竟是李郁的母亲,墨竹也只能抵挡一时,不能将她拒之门外。
紧接着,便是墨竹的惨叫和红蝶的惊呼声,让人心惊rou跳。
天光隐隐,照亮满室靡乱,我从未觉得肚兜上的牡丹艳丽得如此刺眼,手都在颤,越是紧张越是难系好背后的带子,恨自己为什么要穿这种华丽繁复的东西。
李郁也并没有比我好多少,他长发披散,胸膛大露,接过衣裳囫囵往身上一套,见我还没系好,忙赤足下了榻,对我道:别动,我帮你系,你快把亵裤穿上。
我一边穿,一边在地上翻找着剩余的衣饰,纱帛找不见了,耳环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急得我满头大汗。
李郁拉住我:别找了,来不及了。
我几乎要哭出来:六哥哥怎么办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低声道:一会儿,别叫我哥哥,也别叫母妃,听见了吗?
可又有什么用我泪眼朦胧。
李郁快速地说:还记得莺儿怎么叫我的吗?
清蓉迟疑的声音响起:娘娘,您真要进去?殿下毕竟大了
淑妃道:行了!本宫倒是要看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能让他殿前那个奴才那么遮遮掩掩!
脚步声越来越近,珠帘被掀起。
我脑子一团浆糊,整个人绷成一根快要断掉弦。
下一秒,在我惊诧的目光中,李郁直接将穿好的衣裳脱掉,一把搂住我的腰,让我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紧接着,他低头吻住我的唇。
我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推开他。但他手臂越收越紧,无法挣脱,将我牢牢桎梏于他身前。
门开的一瞬间,我脊背一片冰凉,听见身后一片吸气声。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快放开我!
我死死瞪着他,李郁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吻得愈深。
我只好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重重喘息一声,终于结束了这个充满侵略意味的吻,像是品尝什么美味一般用舌尖将血丝舔尽。
他用一种我完全不懂的轻佻语气,捏着我的下巴道:美人怎么气性这样大?是怪昨夜不够尽兴吗?
你!话将要出口的一瞬间,我忽然回过神来,将要的出口的一句话生生转了个弯,又娇又媚地叫了声:太子殿下!
我全身都是冷汗,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了。
在我看不见的身后,有无数视线盯着我们俩。
我只能颤抖地望着李郁漆黑的眼睛,他也望着我,等着我说下一句话,把这个谎言圆下去。
我整个人心慌慌,如空中楼阁无以为继,只能从他紧紧抱住我的手臂上汲取力量。
殿下惯会取笑奴婢,我脸色惨白,却要努力装出轻松的语气,脑中飞速思考着,怎样才能装得更像些,昨夜,奴婢不过提了莺儿姐姐一句,就惹得殿下不悦,哪里还敢有什么气性?
李郁唇角一勾:醋坛子。
接着,他好像是忽然发现寝殿来了人,转头诧异道:母妃?您怎么
淑妃脸色铁青,没说话。
李郁马上把我按在他的胸膛上,不让她们看到我的脸。
眼前一片黑暗,我能感觉到我们两人紧绷的身体。
李郁想起什么一般,怒道:墨竹!孤不是让你在殿前守着吗?怎可让母妃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意思明了。虽是长辈,但皇子已成年,做母亲的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来,实在不妥。
墨竹脸上一大块红肿,哭道:殿下,不是奴婢不拦,是娘娘铁了心要进来啊!又转头朝淑妃那边磕头:娘娘,奴才方才不顾礼仪冲撞了您,罪该万死,可实在是殿下吩咐过啊,这、这
空气一时凝固。
淑妃站在不远处,眉头皱起,终究是没进来,但也没走。
可能李郁的样子实在令人惊骇,他在人前从来是礼仪俱全、进退有度的,淑妃大概打死也想不到会看到他纵情声色,宠爱貌美姬妾昏了头的一幕。
清蓉恨不得自己没长眼睛,连忙适时地挡住了后面一堆低位嫔妃。殿下衣衫不整,要是让下面的人瞧见了,不知道又会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