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大悟,“大尾巴卷成一团,把脸埋在里面,装作外界都不存在,自欺欺人活一辈子?”
程容眨眨眼睛,软绵绵倒下,浑身像被水洗过,酸软的拾不起来。
周柏撕开幻想的外衣,把躲在里面的他扯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程容像个藏在城堡里的吸血鬼,沉沦在黑暗里,一旦被阳光碰触,会感到皮开rou绽的疼痛。
“木黑黑总有一天会长大,进幼儿园,进补课班,毕业进入社会”,周柏说,“而我们,同样要在社会上打拼,努力升职加薪、实现梦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没人能永远躲在壳子里,迟早都要面对现实。”
“知道啦”,程容小声嘟囔,耳垂绵软,“别再讲大道理了,我听话就是了???”
话虽如此,随着年味越来越近,日历上的数字越划越少,程容还是像个被点了尾巴的火鸡,在公司和家里咯咯哒舞翅,沿途洒下五颜六色的羽毛。
周柏每天回家,都会发现家里多了东西,不是酒就是围巾,间歇会出现皮带皮鞋,零零散散堆满卧室。玄关和客厅满是盒子,他避开障碍物向里面挪,程容正撅屁股蹲在地上,从几只盒子里抽奢侈品,一件件在身上比划。
周柏看的牙酸,拿起女包看看:“秋冬出的新款???你做大单了?”
“哪有啊,除了积蓄之外,用了不少信用卡贷款”,程容实话实说,“不知道阿姨喜欢什么,每样各买一个。”
“我的天,你好歹问问我吧”,周柏蹲下来,帮他把礼物塞回盒子,“你公公婆婆做小本生意,每天去市场赶集,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这些你买回去,他们根本没法用,退了或者卖了吧。”
程容闻言蔫了,坐在一片狼藉中,垂头思索一会,握紧拳头:“明白了,那我就好好健身,努力保持身材!我要向叔叔阿姨证明,等你老了走不动了,躺在床上哼唧,我还能扶能抱能扛,把你伺候的干净整洁!”
周柏怎么听怎么别扭,张口刚想反驳,程容冲进屋拿起钱包,一阵风似的掠出门,刮进健身房办卡了。
年前这不到二十天时间,程容像被打了鸡血,下班后直奔跑步机跑步,跑步后骑动感单车,动感单车后做有氧体Cao,有余力还要做两节瑜伽,每晚回家都夜半三更,粘上枕头就不省人事,这么不眠不休的折腾半个月,他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他抽着鼻子,堵着嗓子,和疯狂的阿姨们一起,在超市采购年货。
收银台前排成长队,各个货架被洗劫一空,连脑白金柜台都空无一物。周柏年前还在加班,给程容列了一条单子,程容按要求跑了三个超市,才把东西买齐。他站在路边喷嚏不停,等周柏加完班过来接他,蜂王浆和燕窝盒子格外硕大,沉甸甸坠在掌心,指头被勒出红痕。
转天就是大年二十七,春节的气氛格外浓厚,超市外面挂着大红绸布,户外屏幕上喜气洋洋,程容躲在车里,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眼袋被黑眼圈围拢,无Jing打采坠在脸上。
“现在东西都备齐了,什么都不用你买,明晚就要启程出发,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周柏偏头打量程容,有些担忧,“发烧感冒动不了的话,可就没法回了,知不知道?”
番外?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二)
好的不灵坏的灵,第二天早上,程容懵头懵脑起来,趴在洗漱台上刷牙,险些栽进水池。
周柏正在旁边刮胡子,长臂一伸,抚摸程容额头:“果然???哎,躺下躺下,我去给你买药,不行就去医院。”
程容一听急了:“啊,哪有时间休息,东西都收好了吗?我没事的,随时可以出发!”
周柏俯身弯腰,把程容扛在肩上,送回卧室放好:“先休息,等中午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出门。”
程容咬着温度计,眼巴巴躺回被褥,周柏忙前忙后,木黑黑躺在旁边的摇篮里,和程容大眼瞪小眼,两人心有余力不足,双双瘫成软饼。
吃了药冷敷一上午,中午一觉醒来,温度降低不少,程容甩掉shi巾,急匆匆爬起,在房间跑来跑去,把大包小包拖到门边,塞进行李箱中。周柏老家在南北交界的A市,偏北方一些,冬天还有暖气,不用带太厚的衣服,但临近春运票太难买,周柏定好闹钟等12306放票,整整抢了五天,才抢到几张卧铺,木黑黑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好,像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抬上车搬去车站。
他们足足早到两个小时,候车厅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每个检票口门前排成长龙。他们要坐的那班,队伍直排到进站口门口,周柏推着三只大箱,程容左手推着小箱,右手抱着木黑黑,随着人流往里挤。到了他们那排,对铺是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四五岁大的小孩,程容看看手里这个,看看对面那个,不详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过了十点熄灯,渐渐有暖风从通风口涌出,对面小孩先热醒了,忍了一会晃动手脚,哼哼唧唧抱怨哭叫,程容侧身挤在中铺,打开手机亮光,小心看看木黑黑,胖小子瘪着嘴,瞪着乌溜溜的眼,委屈**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