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哭得悲切,不由叹了口气,缓缓走上前来,从她手中接过那婴儿。见这孩儿脸蛋红扑扑的,豹头环眼,果是林冲之后无疑,心下大喜,说道:「这孩儿与我哥哥生得好像!嫂嫂,过往之事,我已然尽知。既然林冲哥哥有后,武松要将这个孩子收在寺中,传他一身武艺。」
若贞听武松竟叫她嫂嫂,呆了一呆。想到武松取了孩儿去,当即便要杀她祭奠亡夫,脸上竟浮现一丝笑容,淡然道:「多谢叔叔。这孩儿是个男孩,奴家为他取名林松,是谢你不辞辛劳,为义兄报仇之德。林松他得您照拂,福分不浅,今后定能有所作为……奴家早该下去陪官人了,如此也去得安稳了……」
武松将婴儿交给刘明,从怀中取出一页纸,悯然道:「我在你丈夫房中检点旧物之时,找到了这页纸。纸上文字,是他回京寻你之前写下的,你看看吧。他从未对你忘情,过往所以弃了你,实为你后半生着想,盼你安好,你也不必轻生了……」
若贞接过那页纸,只见上面写了一首诗:
墙头斜阳画离哀,寺院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香消愈八年,庙园梅老若痴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思妻踪泪潸然。
若贞看后,泪如雨下,痛哭道:「官人,奴家对不住你!」蓦地里从怀中取出一把解腕尖刀,全力向她那美丽的胸膛刺去,霎那间刀尖已至胸口!
武松大吃一惊,右手道袍迅疾拂出,电光火石之间,已裹住她手腕,向外疾扯。劲力到处,若贞只觉再也拿捏不住刀柄,只听当啷一声,那刀已落在地上。
若贞放声悲泣道
:「你,你不是要杀我么!为何不让奴家自行了断!!」
武松慨然道:「嫂嫂,你决意寻死,足见你对林冲并非忘情负义!武松认你为嫂,也不枉了。世间恩怨造化,情欲两难,又岂是一死了之说得清楚。我过往曾杀了自己爱过的亲嫂子,时常恶梦缠身,夜不能寐。师兄鲁智深教我解开心结,现如今不再杀你,便是看得通透了。你走吧,放心把林松交给我便是,从此海阔天空,好生为人!」
言罢,从刘明手中接过那婴儿,迈开大步,袍袖随风飘起,已飘然而去。
锦儿、秦儿并宛儿连忙涌了过来,一齐跪倒在若贞身畔。四女在林冲墓前,抱头痛哭。
正是:沧海横流,如颂英雄本色。天若有情,方显自在沧桑!
三月尽头,春光明媚,又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若贞与锦秦宛三女使从市集买菜回来,自去院中晾晒衣物,锦儿等便在厨房整治午饭。
她在杭州城效外租下一个小院,与锦儿等人在此已住了月余。刚晾好一件白裙,恍惚听见间壁主人卧房内似有人声,隐隐约约竟似女子娇喘声音。她自搬到这里来,隔壁房子便一直无人租住,始终空着,不想今日来了租客。她心觉奇怪,左手持着一根拍衣短棒,轻手轻脚,向那卧房走去。
近到房前,那声音又传将出来,这回听得真切,只听一女子闷吟道:「姐夫,轻些嘛……别再弄了……不要让我娘等得急了……早些接了姐姐去吧……嗯嗯嗯……这般大……弄得人家那里好胀啊……」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只是那女子似闷在被中,传出来的声音嗡声嗡气,很是失真。
只听一男子也闷声说道:「等你姐多时了……只不见回……怎能虚耗时光……自当,自当先快活一会……」
若贞心下坠坠不安:「莫不成是那女子背着她姐,在这里与她姐夫挨光?这,这还了得!」她忽儿想起当年便是因为无意中偷听到亲妹张若芸与高衙内通奸,才引出后来那许多造孽之事来,当既转身欲走,却听那女子又闷吟道:「大淫虫……轻,轻点嘛……就知,就知欺负小妹,早知今日你这般坏……便不去冒这大险,救,救那黑三郎宋公明了……」
若贞听后大吃一惊:「宋公明?她说的可是当年的梁山之主宋江?听说他,他不是早死了么,怎么竟被这女子冒险救下?她究是何方神圣人?」
若贞好奇心起,见窗框并未掩紧,露出两指宽的缝隙,便靠近窗前,轻轻支起窗户,向里一望。
这一望,果见房内一张大床之上,两个人裹在被窝里正做那快美羞事,只是两张脸都被一床春被捂住,看不见人。
只听被内早传出沉闷的抽送水声,那男人却仍在被中不住耸腰抽送,闷哼道:「我若是死了……你母女几个……哪里,哪里去寻本爷这般好的官人……今日接了你姐去……明日便去扬州,与干娘相会……定教你们快活一生……哦,肏得好爽……好妹子,你将山庄偷偷搬到扬州……做得当真隐秘……」
若贞只听得一颗心‘扑通’乱跳,却听那女子浪吟道:「可美了你……从此母女三收……害得奴家从皇上那里骗回《清明上河图》……用来,用来换了扬州那处大庄园……供,供你淫乐……」
「说……说起来……还多亏出了这事,旁人皆以为本爷早没了……哈哈……若非如此……你又怎能定下决心,离开那臭老儿……到江南来陪我隐居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