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十几分钟,两边只剩下了绿色的山丘。这里的道路
铺的极为平整,完全不似乡村土路那种尘土飞扬的简陋。
拐过一座小丘之后,道路尽头出现了一道铁栅围墙。院子中间是一栋古典欧
式的三层别墅,还有两旁几座联排办公楼似的建筑。虽然装潢的非常精致,但这
种组合看上去不伦不类,透着一股审美的矛盾感。
一对大铁门拦住去路,但在车子开到那里之前,电子驱动的大门已经缓缓打
开。
我看到了铁门后面的横着牌子的保安处,那边站着一个高个男人;透过保安
处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坐着另外两个。这些男人穿戴着黑色西服墨镜,耳朵上
也挂着耳麦,非常职业的模样。
这不是居家的地方,没人会在自己家院子里弄个保安处。而且这栋别墅极大,
比我在西郊的那一套足足大上七八倍,单纯用来住人实在是有些浪费。
「度假民宿?」
我问。
「不是。」高瓴将车一路开进院子。这个院子很大,他停车的地方距离中央
的别墅至少有一两百米,左右联排建筑边停了另外四五辆车。
我从车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殷茵也和我一样抖了抖胳膊和双
腿,然后用力呼吸了几口清爽的郊野空气。
「风有点冷。」我感到脖子上沁出的点滴汗水在变得冰凉。
「但是味道很好闻。比车里好闻。」殷茵说。
高瓴从驾驶座绕过来,动作慢悠悠的,丝毫不着急。他掏出一只金属烟夹,
拿出两根与我分享。
我和他靠在车门边抽着烟,空无一人的偌大院子翻滚着秋日残留的落叶,发
出窸窣声。
「不用进去见你老板吗?」
高瓴晃了晃手腕上的积家:「他还在忙,进去也是坐着等他。」
「这么大的老板,忙什么呢?」我故意作出想要套话的模样。
「他的一点个人爱好。」
「现在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身份了?」
「没什么身份,我们是做企业的。主家姓姜,你叫姜董就行。」
单一个姓对我而言等于没有线索,因为我没能作出任何靠谱的联想。
「那么你呢,高先生?你在你们的企业里,是个什么职位?」
「名片写了。」
顾问,明显只是一个占位的虚衔。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并不买账。
高瓴也笑起来,那张笑脸像某种阴影中的动物。身边的殷茵在看到他笑容的
时候打了个哆嗦。
「你不满意我的答复是吗?」他说。
「你需要我满意,我就可以满意。」我知趣的退让了一步。
「其实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是姜董的弟弟。」
「结拜的兄弟?」
「姜家的野种,随母姓的那种兄弟。」
突如其来的粗鲁词汇带着一种急转直下的锋利。但是高瓴很淡定,只是在谈
论对他再习惯不过的事实。
我怀疑他是想观察我的反应,但是我此时已经懒得出力演戏了。
「这个身份办事很方便。」我将烟灰弹到他脚下,「不会担心你抢位置,外
面也要顾及你的背景。」
「是吧?」高瓴对我扬起脑袋,煞有其事地作了个得意的表情,「血统这种
东西,总有这样那样的用处,甩也甩不掉。」
高瓴突然起了个高调,让我读出了其中的不协调。他说这句话看似是在谈论
自己,可我总有一种指桑感。这种突然萌发的直觉往往是准确的,至少对我而言。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进去。」他扔掉烟,在眨眼间变回原本冰冷的模样。
他带着我们绕了个圈,向别墅后侧的小门走去。
「为什么不走正门?」我问。
「老板万一不高兴就不好了。走后面保险。」高瓴头也不回地说。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不是多嘴询问的时候。我紧紧跟上高瓴,而殷茵
则小步跑到我身侧,挽住了我的手。
我在好奇,而她在害怕。
高瓴刚刚将侧门推开,里面就传出了各种嘈杂的噪音。我走进去,率先看见
的就是左手边长长的、像商馆健身房一样的玻璃墙。
玻璃墙后面的房间非常大,中央摆着一只台球桌,还有长长的吧台与酒柜。
房间里充盈着躁动的金属音乐,有两个男人在吭哧吭哧地玩器械;墙上挂着
一块硕大的液晶,沙发上另外两个人擎着手柄,噼里啪啦地打着叫不出名字的射
击游戏;角落里一张桌子围着三个打牌的,烟雾缭绕。
最引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