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那边就放下了保温桶,反应迅速地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季朗虽然还没恢复完全,但基本的行动能力还是有的,这位护工大哥的体贴细致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被确诊了三级残废,但是他的便宜太太善良地不愿意告诉他。
季朗在心里给秦卿记上一笔,接着和气地婉拒了林培德的帮忙。
等他洗漱完出来,病床的餐桌板上已经摆着一碗米粥,林培德正在重新拧紧保温桶的盖子。
季朗担心大幅的动作会拉扯到伤口,走路的姿势有些小心翼翼的,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让林培德过来搭把手。
“季先生,您太太没有雇我当您的私人护工,因此我在这层的其他病房里还有要照顾的人。”
“这个是我的呼叫器。”
林培德从口袋取出一个椭圆形的按键器,轻放在米粥旁边。
“如果您有任何不便,可以随时呼叫我。”
说完这句话,他看见季朗终于成功地挪回了床上,不由得露出一个赞赏的笑来。
季朗点点头,默许了他的离开。
林培德会意,他把保温桶放进柜子后就走出了病房,出去时还不忘替他轻轻关上门。
季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拿起勺子搅了搅不算稠的米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秦卿是几点去上班的,那么大一活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他竟然睡得一点知觉都没有,真的太逊了。
季朗用勺子研了研碗底,提不起什么胃口。
秦卿没有在梦里煲粥的本事,这粥八成是从附近早餐摊上买回来的,也不知道他这位贤惠的太太自己吃了没。
此时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正叼着片全麦吐司Cao纵他那辆飞奔的奥迪小轿车。
秦卿上班的律所要在九点钟前完成打卡,客观来说,这个时间并不算早,但不巧的是,季朗所在的医院和他工作的地方几乎跨了一整个区,除了遥远的路程以外,还不得不忍受让所有上班族头疼的早高峰。
为了避免迟到,秦卿每回在医院陪床都得起个大早,天刚亮就要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节奏快得跟打仗一样,今早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他既要见新雇的护工,又要出门给季朗买份早餐,等他真正要出发的时候已经比平常晚了将近十五分钟。
唯一庆幸的是今天的高架桥堵得不算厉害,秦卿放在刹车上的脚起起落落几次,总算熬到了能痛痛快快踩油门加速的时候。
他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九点前小步跑进写字楼,挤上了最近一班电梯,也顺道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小口吐司片。
电梯上升到十五楼时缓缓停了下来,两扇自动玻璃门开启后,镶着“环港律师事务所”八个镀金字的背景墙映入眼帘。
秦卿快步走了进去,律所前台的小姑娘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秦律早上好。”
“早上好。”
秦卿点头笑笑,脚步不停地赶到刷卡机前完成了打卡。
他如释重负地松下一口气,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的工位上。
他从眼镜盒里摸出眼镜戴好,接着弯下腰启动了电脑的电源开关。
秦卿有些近视,大概是五十米外男女不分的程度,不过这没有太影响他的日常生活,所以只有在工作时他才会特意戴眼镜。
等电脑开机的这段时间里,秦卿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在这家律所工作三年了。
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一个懵懵懂懂的职场菜鸟变成了独当一面的诉讼律师。
其实他本科时学得最好的一门是经济法,以后的职业规划也准备往非诉业务方向发展。
但实习那会他的师傅告诉他,做非诉最关键的一点是能够为客户把控风险,而这样敏锐又准确的判断力不先做几年诉讼磨一磨是很难培养出来的。
所以秦卿从做律师助理开始接触的就是诉讼业务,一方面是用案件来磨练自己的辩护技巧和法律思维,另一方面也能为以后转向非诉业务积累潜在的人脉和案源。
“你的拿铁。”
一个黑盖纸杯闯进视野,把他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秦卿抬起头,顾青昀冲他挑了一下眉,手里拿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纸杯。
“这么早就喝冰美式?“秦卿瞥他一眼,拿起纸杯轻啜一口,拿铁不算太烫,nai和咖啡的比例也正正好。
送饮料的人是他的大学舍友,也是三年前把他挖来这家律所的小东家。
没有猜错,这家律所就是顾青昀他老爹开的。
有些人一出生就不需要冲刺,因为他们本身就生在了常人可望不可及的终点线上。
“这不是习惯了吗?”顾青昀摇了摇手里的纸杯,露出一个帅得邪气的笑脸,耀眼得让秦卿都想把他推到门口去推销咖啡。
不得不说,这种生在终点线的人如果还长了张好脸蛋,那就更遭人恨了。
秦卿懒得看他在那孔雀开屏,默默打开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