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稳定之后,金钱鼠的小车便开始往来人间与妖界,接送人间新生的妖族和妖界来人间办事的药族。程远如今也是千岁的半妖,有时也会一家子坐这车子回人间看看。
花家兄弟如今长开了,和玉枢的面容十分肖似,但承袭了华城的容貌,又比玉枢好看些许。花妖本就应该美丽,妖族对于华城这家子的容貌并没有大惊小怪。
玉枢的花神种本就不凡,华城略一勤勉,便轻易做了春神级的花妖。春神可掌繁衍司情欲,万物生长兴衰也可略微插手。花妖修行不易,天下的春神只此一位,因此华城在妖族享有特殊的地位与尊重。又因为祈月的缘故,狐族白帝作了牡丹钱背后的靠山。
祈月因体质的缘故地位特殊,原本一代狐族只出一个炉鼎,这炉鼎的命运便是与大妖作妖侣,换取一族的庇佑。自从祈月的叔父白帝简屿作了族长,狐族兴旺起来,早便挺直腰板行走。祈月因体质之故修行困难,族人怜惜,颇为照顾。又因为他天狐的血统,在狐族如同没有头衔的公主。他的狐帝叔父也看顾他颇多,待他如同亲子,知他修行困难,便纵着他,只求他快活过这一世。
祈月所求,白帝无有不应。华城也是沾了祈月的光。
金钱鼠出妖界到其他各界必经中虚界,往常有时华城会在这里遇见澹台御执剑为他们引路。中虚界就像其他各界的映射,夹杂着真真假假的景象无处不在,唯有澹台御能在此生活,凭手中剑在此长时间停留。
两人交情并不深厚,但是澹台御每次都是默默指引,倒让华城有些过意不去。这次华城带了些小礼,原打算是交给他的。但这次穿越中虚界却没有见到澹台御,只得作罢。
华城在车里坐了许久,也没见澹台御。想必他不会来了。
澹台御也忘记了那个人,华城并没有刻意告诉他那些过去的事。
车外虚实景象如同海市蜃楼一闪而过,花月楼从车门探出头去,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颠倒的山峦和斜川。他的脸十分小巧,被华城富贵的养法,养得至今一副小公子的模样。同胞而出的袭城却比年少时持重许多。
“月楼,回来。小心着些。”程远。
华城笑着看了花月楼一眼,月楼立刻乖巧地坐了回去。路途遥远,没有耍子,花月楼打起了呵欠,屁股向华城挪了挪,靠进了父亲的怀里。清淡的梨花香被华城的衣物暖开,月楼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虽和袭城一胞所生,花月楼却渐渐长得最像玉枢。可惜花月楼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常常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沉默得像个痴儿。
看着月楼的脸,华城总是想起那个女人。一见到她心里便和花儿开满一般,满是难以自抑的喜悦。他喜欢和她做,那稍有些粗暴的方式,因为是她,他也喜欢。
自从她死后,姜玺如同变了一个人,不再贪吃而是嗜睡起来,人也消瘦了下去。整个人的肩也塌了下去,没个骨头的样子。华城理了理自己的鬓发,顺势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包裹在层层华丽衣衫下的他,做人时风姿卓绝,做妖也艳冠群芳。
回想自己从前与林青那千人骑毒心肝的贱胚子计较,真是掉了脸子。不知那整日缠着玉枢要死要活的贱胚子,如今是什么光景。
月楼的耳朵有些凉,华城伸手覆了上去暖着,嘴角噙着一丝温暖的笑意。月楼的耳朵小巧可爱,华城捏了捏他的耳垂,拇指拨弄着他的碎发。
一边的袭城早已习惯弟弟受华城的溺爱,自己虽对这种溺爱有些瞧不起,但是自己也情不自禁对花月楼暗暗维护。从小不知明里暗里为花月楼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袭城端坐着垂眸凝视弟弟的睡颜。月楼还是睡着了可爱,醒着总让人Cao心不已。那Cao心却并不让自己觉得烦躁,袭城顿时觉得自己也许被花月楼传染了脑子的毛病。想到自己为花月楼收拾的那些子麻烦事,看花月楼的脸又变得不那么可爱了。
东海岸边澹台御曾经居住的简陋居所被翻了新,连台阶上的青苔也被一一扫了去。院落内煮好的茶水尚且微暖,刚倒好的一杯茶却无人饮用。淡淡的血腥气从屋内散开,鸟雀早避到别处去了。
“她在哪?”
钉在自己肩上的腕刀不断滴血,澹台御沾染血污金发凌乱散在肩头,那束发的物什早不知哪里去了。几根断掉的肋骨刺破了内脏,澹台御口中呕出一口血来。半妖之身在上古魔神面前如同凡人。
近来他常常恍惚看见湛蓝的海水,从海里望向天空那有些变形的散云。没有多余的景象,只是这样。他总觉得应当有缘由,便离开了中虚界,来到这人间的海滨。
这日他和前几日一样煮了茶,在海边站了会儿。
水里自己摇晃的影子仿佛含着奇怪的笑意。他俯身想一探究竟,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自己,水里有个看不见的女人向他伸手,他伸手想去握住。水面似乎有些诡异的幅度,像真有一双手要破而出。
澹台御觉得自己那只瞳色怪异的眼睛有些发热,像要夺眶而出一般。
之后便是猛地被人扼住脖子,那魔神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