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黄泉,自底层深渊回来的林青将自己尸体的头颅泡进了冥河。皮rou脱落后,青绿的骷髅头,在月光下会时而浮现他生前的面容,幽冥无日月此时便依旧是个骷髅。从骷髅头的眼窝里,他能看见自己过去的生生世世。
那些对他而言都没有了意义,他只是喜欢看玉枢和他在一起的记忆。
将绿骷髅收进掌心,林青闭了眼睛跳进冥河。这冥河的水,冰寒刺骨,无数无法超度的亡灵纠缠在喝水中,或哭或笑。
林青的身影消失,一把鬼玉箜篌浸泡在河底,吸纳来自河床最纯粹的Yin气。岸边的黑柳树被Yin风吹得枝条乱晃,从何处飞来的冥钱飘向鬼城。应是哪户还未投胎的新鬼收到了生人的祭奠。
林青从未收到过祭奠,也许是哪位司命给他开的玩笑。他的魂魄生生世世都是孤独一人,幼年孤独,死时也凄凉无比。每一世他都有许多梦想,就像少年时读书的梦一样,从没能实现,总让他凄凉收场。
在看过一切后,林青对人世没了最后一点执念。此后,他活着的意义便是玉枢一人,一日救脱他出苦海,就永远是他的菩萨。
rou体是留不住玉枢的,林青对自己的美貌没了从前的自信。哪怕做一把箜篌,只要她需要,只要她喜欢。他不要来世,赌上了一切只为她的喜欢。
雪白如玉的百雀鬼玉箜篌却有暗红的琴弦,丝丝弦弦都是林青的执念。在箜篌下角Yin刻着玉枢从前那把琵琶的名字“春雨忽雷”,另有一小字“不渝不悔”。
也许是林青自己的原因,他的灵魂没有男性该有的部分,玉枢还给他的,被主动放弃。林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玉枢,但离开她就会感到恐慌,和她在一起就快乐。
这选择对他而言,已然值得。
碧沧岛西边密林,西北角是非天为养姜玺种的灵果树,此时两只海灵正巡视打理着。
一只头顶长着一丛小珊瑚的海灵数了数,发现果子数量明显大量减少。呼唤同伴却没有回应,想起近日岛上海灵失踪的事,它焦急地寻找起来,又有些胆怯随时运着微薄的灵力准备逃跑。
果园里静悄悄的,一颗树下躺着几只小鸟妖的爪子,还有一地的血迹。它察觉不对,想回去通报,没跑两步便被一剑斩断了双腿。
它回头,震惊地看见“同伴”披着黑色的斗篷,手里提着一把沾血的长剑,目光陌生。
“告诉我石宫近来的情况。”那人蹲下来,长剑指住它的心脏。它用海灵语加上手势,一五一十说了,直到什么都想不起来,急得满头大汗。那只诡异的海灵静静听完,伸手捏住它的脖子,它祈求着,直到尖利的牙齿刺穿它的咽喉……
吞吃完海灵,斗篷下的样貌慢慢发生了变化。一双快要清晰的剑眉又模糊成海灵的皮肤。这过程并不舒服,那妖物去到河边清洗手上的血污,看着水中的倒影喃喃着一个名字。
东边的石宫,太阳快要下山了,玉玄在姜玺搀扶下起了身。怀里的龙蛋有时会动,似乎并不安稳,玉玄身下的月事带忘了更换,身后一片污秽。垫褥和衣服都脏了,玉玄一起身一股热流从两腿之间流出,每一步都留下黑红的污ye。
玉玄有些尴尬,姜玺默不作声搀扶着,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污秽。
听海灵说了,玉枢今天不会回来。玉玄没有再等,因为过于疲乏,急于回去歇息。
“小玺,我想回去躺着。”
“哥,那你躺着就好,我帮你做其他事。”
玉玄点点头,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拆下自己头上的螟蛉发饰,一头的墨发散开,舒适了许多。
“阿玺,你心里喜欢的到底是谁?是小花?还是玉枢?”玉玄突然问道。
姜玺猝不及防,但还是认真想了想:“我不知道。刚开始可能是小花,居然会有一个比我还弱的家伙,让人想要保护他。后来,我也喜欢玉枢看我的笑容,喜欢她捏我的屁股,还喜欢好多和她一起做的事。小花和玉枢本就是同一个人,这没什么可选的啊?你们都好奇怪,程远问过,白子骁也问过,也不懂他们在想什么,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玉玄听了道:“你可知什么是喜欢?”
“你总说我蠢,但喜不喜欢并不是件难分辨的事。”姜玺看着玉枢新给自己做的腰封,腰上挂着青葫芦挂坠,这挂坠实则是储物,被玉枢和非天改动之后,用来储食再好不过。姜玺苦恼极了,自己正愁胖了不好看,玉枢和非天就老是送吃食,偏偏他半分抵抗的力量没有。一时间姜玺又喜又忧。
心思多了,便是玉玄也看不透姜玺。听他如此说,心中的担忧便放下,喜不喜欢日后如何,左右也只是当事人自己的事。
因是蛇化龙,玉玄还是习惯以蛇的方式行走,故即使有龙足,他也不愿意使用,而是收了起来。 怀里的龙蛋动了动,也许是里面的龙子想翻个身换个姿势。玉玄怕它掉出兜布,伸手捞了捞,那龙蛋似乎怕痒,抖了抖。玉玄见了,又挠挠它,龙蛋立时不高兴了,扭来扭去,就要从兜布掉出去。玉玄笑着哄它好一会儿,龙蛋